而一旁的薛姨妈看看炕上自尽未成的闺女,再看看地上蹦高跳脚又摔又骂的儿子,先是突然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再然后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变慢,最后眼皮子一翻,直接向后倒去。
“妈!”
“妈~”
“奶奶。”
一时刚刚被送走的郎中又被薛家人快马加鞭的追了回来,然后一通银针扎下去,又在鼻下嗅了郎中祖传的醒脑药,薛姨妈才悠悠自昏迷中转醒。
醒过来的薛姨妈先是愣愣的看了一回头顶的床帐,然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一次哭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她没再哭出声,而是一动不动的躺下在那里,任眼泪悄无声息的往下流……
因脚伤到了,左晞是被她房里的婆子背到薛姨妈房里的,见薛姨妈这样,只好又劝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日久总能见人心。只要妈没那意思,旁人说破天去也是假的。妈便是气狠了,也该想想我和哥哥。我们已经没有爹爹了,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我和哥哥还能依靠谁呢。再者,纵是为了不叫那起子小人嚼舌根,让世人瞧瞧您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人,也应该自立自强……”这时候真将自己呕死了,人家都得说你是心虚,说你是羞愧自尽。
左晞给薛姨妈下了一副猛药,又担心薛姨妈真想不开寻短见。劝了一回薛姨妈,又特意吩咐了丫头婆子都盯紧她,别叫她独处。
左晞挫伤了脚腕子,薛姨妈还怒极攻心的晕了过去,这种情况下,就算薛蟠想立时就离开荣国府,今晚也是走不成了。
闷闷的回了房间,薛蟠越想越窝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直接起身,换了身家常箭袖袍子就去了廊子下练箭。
嗖,嗖,嗖……
一箭又一箭,一声又一声。
左晞伴着薛蟠的练箭声渐渐睡得酣甜,而薛姨妈却是气得胸口闷疼的听了一夜的箭声。
翌日,天未亮,练了一夜箭的薛蟠叫灶上下了碗面,吃完面就回房补觉了。双脚肿得跟馒头似的左晞在炕上完成了一系列洗漱流程,吃了一碗鸡茸香菇粥,一小碟酸辣竹笋丝,两个小花卷,三块糯米红豆糕。
而强打精神独自坐在上房等着一双儿女用早饭,却谁都没等来的薛姨妈胃口全无。
小老太太这一回是真的难过的不要不要的了。
叫人将早饭撤了,有气无力的吩咐道:“叫人收拾东西,咱们家去。”
这地方是再不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