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祯元:“嗯。”
戚卓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低垂脑袋的侍女,不由心生疑惑,她才消失了这么一会儿而已,又出什么事情惹得这祖宗不快了?
但裴祯元已经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戚卓容也只能压下疑问,快步跟了上去。
马车辘辘起行,裴祯元撩起帘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沿途街市风光,直到驶至郊野,也没和戚卓容讲半个字。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盈盈碧草间,四处可见郊游的男男女女。
戚卓容与裴祯元并肩慢慢走着,欣赏这春日好景,心境也渐渐开阔起来。
曲水边有几个书生席地而坐,把酒言欢,正在论诗,戚卓容放慢脚步听了几句,不由笑了一声,说:“看来下次春闱,倒可能有几个亮眼之才。”
裴祯元瞥了一眼,道:“太年轻。”
“年轻怎么了?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文采,不是好事吗?”戚卓容还在看,“看打扮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寻常人家也能出俊才,不是正说明陛下治国有方?”
裴祯元:“少拍我的马屁。”
戚卓容拉住他:“你怎么了?”
裴祯元扭过头:“看出来了,你就喜欢到处捡年纪小的。你家门口那个小厮,也就十五六岁罢,长得挺周正,还卖身葬父,真是有孝心!这里几个,大概还未弱冠——”
“差不多得了!”戚卓容一巴掌拍在他后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女子。
裴祯元也被她拍懵了一会儿,委屈道:“怎么了?我就爱吃乱七八糟的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自我认知如此清晰,承认错误如此坦诚,戚卓容都被他气笑了。
“怎么样才能治治你这毛病,嗯?”
裴祯元眼一闭,心一横,索性道:“你嫁给我,就治好了!”
戚卓容一噎,众目睽睽下觉得十分丢人,赶紧把他拉到一处人少的树林里,说:“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你又在那儿说什么胡话呢?”
“我刚刚发现那个没有时限。”裴祯元看着她,抿了抿唇,“就不能给我个确定的时间吗?我每日盼着你能主动入宫来,可又不敢让你入得太频繁。我每日都想出宫去见见你,可又怕次数多了引人注意。虽然知道你并不会做什么,但是……我会害怕。”
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将这段关系引向不归路,是他的渴望,是他的追求,她不过只是顺势答应了他而已,她若是要放弃,他没有任何办法。哪怕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也无法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有时候也会痛恨这样的自己。
戚卓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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