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卓容察觉不对,不由止住话头,迟疑道:“陛下何故这样看着我,是……这一身不妥吗?我是想着,反正现在都知道我是女子,再做男子打扮未免多此一举,正好履霜闲来无事,就借了我这一身……”
裴祯元耳根滚烫,一颗心几乎要从胸口那道伤疤里蹦出来。
他忍得艰辛,只是哑声道:“要换回女子打扮,为何不向宫中要?”
戚卓容:“宫中都是些宫女的衣裳,哪有现成的衣服给我穿?况且我也只是临行前才想起,问履霜借一身,不是省时省力得多?这衣服是她年前新做的,还没穿过呢,她其实是送给我的,但我想着我没事占她一件衣服便宜做什么……”
她想了想,又道:“我多年以男子习惯行事,什么女子规矩悉数想不起来,陛下若是觉得与这一身打扮不符……”
“不用想起来。”裴祯元道,“你做自己即可。”
戚卓容笑起来。
不必他开口,她就已经绕过御案,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通红的耳朵:“陛下,你要熟透了。”
裴祯元:“……”
他嘴硬道:“朕这是气的!”
“气什么?”
“气你今日打扮成这样,第一眼竟然不是给朕看的……”他立刻委屈起来,“你白白便宜刑部那群粗人!连司徒马都……可想而知外面那些人看你看得眼睛都直了罢!你竟然还来问朕妥不妥当,妥不妥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戚卓容笑得花枝乱颤,连同头上那只步摇都在窸窣乱晃。
“你就笑罢,朕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他扭过头,“过会儿又要用什么怕朕受刺激吐血之类的歪理来教训朕,朕心里清楚得很!”
“看来陛下也觉得,我今日打扮得还可以。”戚卓容点头,“这也有履霜的功劳,等会儿回去讲给她听,想必她会很开心。”
裴祯元又迅速瞥了她一眼,哼道:“也不过如此!这衣服朕跟她买下了,你自己留着穿罢!不然你穿过了再给她穿,怎么,还想让外面的人传一传督主夫妇感情好到同袍了?”
戚卓容乐不可支地撑着御案,歪着脑袋道:“陛下,你怎么什么飞醋都吃?”
裴祯元记仇道:“因为朕矫情,朕麻烦,朕还小心眼儿,朕是你见过最讨厌的小孩。”
戚卓容只顾闷笑。
“以后……”他忽地小声起来,眼睫低垂,“也替朕考虑一下罢……朕知道你素来不拘小节,对朕……也并没有那么浓的心思,你不过就是惯着朕罢了……但是,能不能,稍微……从男人的角度……想到一点朕呢?”
戚卓容渐渐敛了笑容。
见她不做声了,裴祯元抬起头,慌忙补充道:“朕绝对没有要限制你的意思,你想怎么打扮便怎么打扮,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朕不是那种把女人当成私有物的男人!只是……只是……一想到那么多人都比朕先看到这样的你,朕也会……有点嫉妒……就,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