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料到,但听他亲口郑重说出,戚卓容还是不由绷紧了身体。
他的情义,让她感到沉重。
见她迟迟不说话,也并不显愉快的样子,裴祯元放软了语气,问道:“你究竟为什么一直要拒绝?你明明不讨厌朕,甚至很喜欢朕,为什么不能试一试?你既然说同朕有亲情,别人家的夫妻日久相处,最后也都成了亲情,我们这难道不是已经提前到位了吗?”
戚卓容无奈道:“陛下,话不能这么说……”
“你若是对朕没有半分男女之意,那为何朕轻浮待你时,你却并没有真的动怒?你之所以推拒,只不过是因为所谓的‘规矩’罢了!倘若是随便哪个男子这样待你,你难道也是一样的态度吗?”
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哪怕说得再难听,他都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真的动怒,她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那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陛下!”戚卓容疾言,“陛下八岁便在我身边,陛下的衣服是我伺候穿的,陛下的被子是我伺候盖的,陛下小时候就喜欢抱着我不放,是以哪怕陛下都已弱冠,再这样待我,我也很难觉得陛下是真的轻浮!陛下只不过……”她声音低下去,“是在撒娇罢了。”
听到“撒娇”二字,裴祯元有一瞬的尴尬,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道:“既然已经习惯,为何不留在朕身边?你难道还觉得,今夜过后,你能隐居田园?本来朕并不打算夺你的官位,朕是天子,他们再反对也是朕说了算,可你偏偏还自己挂了冠,你让朕还能如何挽回?”
戚卓容闭了闭眼。
他所说不错,她眼下,确实是进退两难。留在他身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裴祯元不会让她以皇后之外的身份留下的。
就像他是那样地了解她,她也是如此地了解他。他金口玉言,既然说了,便一定要做到,不撞南墙绝不回头。
年轻人的爱意是这样炽热、纯净而磅礴,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的眼里只有她,可是这让她感到害怕。
她对他没有那样热烈的爱意,他所渴望的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她早已过了最激情澎湃的年纪。只有那些世家小姐,才会对他报以最热切最憧憬的目光,期待着帝王之爱的降落。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父母的相处,在她看来更像是举案齐眉的亲情,而她走得近的人,梁青露、司徒马、履霜、芥阳,乃至东厂的那些下属……统统没有过爱人的经历。
两厢沉默许久后,裴祯元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重新站了起来,朝她走来。
戚卓容警觉:“你干什么?躺回去!”
“戚卓容,你知不知道,你一边关心,一边拒绝,真的让人很难受。”裴祯元一步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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