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啊,陛下!古往今来,能母仪天下之人,无不是端庄贤淑、蕙质兰心、德才兼备,可,可……”
可这个不管是叫戚卓容还是叫燕鸣姣的女子,显然就跟这几个词八竿子打不着边!岂止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简直就是集它们的反面于一身!这和一个恶霸要当百姓父母官有什么区别!
裴祯元托腮听着他们在下面群情激昂,吵成一片,个个面红耳赤,想要让他收回成命。
大家已经全然忘记了最开始是要治戚卓容的死罪,眼下光忙着声讨她配不配为一国之母了。
只有宋长炎不忘初心:“陛下!且不论哪有女子为宦的道理,更不论哪有宦臣为后的道理,光论燕氏此人,就狼子野心,意同谋反,比当年废太后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谋反?”裴祯元不由坐直了身子,“宋爱卿何出此言?”
“今夜刘府门前,她当着文尚书、庞侍郎等人的面,答应臣要带臣来见陛下,辩个黑白分明。可臣一入宫,她便以陛下尚在歇息为由,让禁卫军强行将臣带离。”宋长炎横眉怒目,“敢问陛下,燕氏当时不过是个司礼监掌印,如何有权命令禁卫军?又或者是不知何时,禁卫军已经划入东厂管辖范围?”
“怪不得宋大人入宫许久,宫中都没有人来传召齐岩志,原来是宋大人根本就没有见到陛下。”谭御史看向裴祯元,“陛下,燕氏暗中勾结禁卫军,私自扣押朝廷重臣,这与谋反又有何异?”
“勾结?”裴祯元叹了口气,“禁卫军的调令是朕亲自下的,因为朕不便操劳,宫中事务总需要有人打理,把禁卫军交给她,有何问题?”
“陛下!”谭御史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裴祯元竟然会这么说。
连其他大臣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禁卫军的调令可不比其他,若是戚卓容反水,下令让禁卫军包抄英极宫,那皇帝岂不是自身难保!
陛下他、他……
他竟然是来真的!一想到先前他还替戚卓容挡了一刀,如今想来,什么狗屁君臣情义,恐怕是早就色令智昏了罢!
谁能想到,他们看着长大的陛下,励精图治的外表之下,竟然还是一个荒唐的情种!
“好了,既然只是个误会,她将你带离后也只是与你说说话,并未对你做什么,那此事就此作罢。”裴祯元挥了挥手。
言官向来是胆子最大的,谭御史不能接受今夜变成一场闹剧,他一副要悲痛死谏的样子,大喊道:“陛下!切莫被燕氏迷了心智啊!她——”
裴祯元忽然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戚卓容本在地上跪着,见状踉跄起身,狂奔而去,抓住他的手焦急道:“陛下!”
裴祯元的手很冷,戚卓容一时都分不清究竟是他的手冷,还是这金殿的砖石更冷。司徒马连忙把暖手炉塞回他手里,道:“陛下,没事罢?可是伤口又疼了?”
裴祯元睁开眼睛,虚弱地道:“扶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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