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炎:“你的堂弟已死,那这里站着的戚卓容,又是谁?”
齐岩志小心翼翼道:“这位……草民曾见过一面的。”
龙椅之上的裴祯元不由皱起眉头:“你不是说不认识她?”
“草民可没有这么说过啊,陛下!”齐岩志慌忙道,“草民只说她不是草民的堂弟,并未说过草民不认识她!事实上,草民一直记得她!因为堂弟死得太惨,草民一闭眼就想起他,因此又折回了京城,打算不管怎样都得先报官,不能让劫匪这么逍遥!报完官后,草民在路边一家酒肆借酒浇愁,对面正好坐了一个拼桌的年轻人,草民酒意上头,就忍不住跟他说了这些事。”
齐岩志顿了顿,小声地说:“那个人……就是这位戚大人。十几年过去了,戚大人容颜几乎未改,因此草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戚卓容冷道:“我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和人拼桌喝过什么酒。宋长炎,你从哪里找来的人,说谎都说得如此拙劣?”
宋长炎却一勾唇角,摇头道:“戚大人,此人虽叫齐岩志,但却中途换了姓,戚大人自己没能找出这个后患,却说是我污蔑,实在是糊涂啊。若是要查他的身份,在太平府的人口登记册上,也是能查到的。戚大人不信的话,就去当地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
齐岩志也急了:“戚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草民喝多了酒,跟您说堂弟死得冤枉,这京城实在可怕,再也不要入京了。结果您却是怎么做的?您安慰了草民几句,等草民醉昏过去后,就趁机翻了草民的包袱,偷了草民堂弟报名入宫的执凭!”
戚卓容一怔。
“草民一觉睡醒,走到城门口才发现堂弟的那些文书竟然不见了!草民一开始并未作他想,毕竟这东西又不值钱,还以为是自己喝醉的时候弄丢的。可是、可是……”他咽了咽唾沫,有些艰难道,“可是直到几年之后,草民在太平府听说京城中有位东厂督主,姓戚名卓容,草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或许那些执凭文书,并不是草民自己弄丢的,而是……”
一时间,殿中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甚至还有……些许的鄙夷。
眩晕的感觉又来了。她自从与刺客交手乍然晕倒后,醒来后便时不时感到不适。女医劝她先休息,好好观察一番,可眼下事态紧急,她怎么能等?
戚卓容抬起手,用力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这么多年……她终于知道了,哥哥当初是如何混进宫里的。
她看着局促不安的齐岩志,千般情绪涌上心头,最终却只能归于肺腑,化作一声无言长叹。
她输了。从宋长炎找到齐岩志的那一刻,她就输了。
怪不得他如此笃定,怪不得他急功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