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必。”身下骏马在不安地抬着蹄子,她扯住马缰,笑了笑,“你放心,一切我自有安排。”
拾壹得了她这句话,心里顿时大定。
这么多年来,督主什么时候骗过他们?他就说嘛,督主就是督主,武功高强,神机妙算,哪里有事难得倒她!
“那属下呢?”拾肆连忙问道。
“你也留下,不必跟我走。”她说。
“属下恭送督主!”拾壹单膝跪下,朝她用力一抱拳。
雨渐渐下大,他的膝盖没在了浅浅的积水中,却恍若未觉。门口照明的火把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他身后的人们。
不知何时,拾肆身后已聚起了许多人,有暗卫,有番役,此时望着她的目光,都坚定而清晰:“属下恭送督主!”
这是他们给她的承诺——无论督主是谁,只要是她这个人,那他们便心甘情愿地追随。
“好!”长久以来的积郁忽然在此刻一扫而空,她的君王,她的属僚,她的同伴全都没有辜负于她,她已经是如此幸运,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她展眉莞尔,手中马鞭一挥,马儿已再次窜了出去。
刘府离得并不远,加上宵禁,这一路上空旷无人,她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刘府前早已被刑部拉起一道禁线,一圈官兵守在线外,严防无关人士出入。
戚卓容翻身下马,官兵正要上前拦截,可等她一走近,昳丽容貌清晰现于眼前,他们便又退了回去:“戚大人。”
官兵们给她让出了一道口子,戚卓容走进去的同时,一朱袍官员也自里而出。
“文大人。”戚卓容冲他颔首。
遥想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那年大绍打败瓦剌,甘州军进京领赏。那时他还只是个刑部的小吏,在当时的刑部尚书黄仲时手下做事,穿着缝缝补补的旧官袍,坚定地说庆功宴上下了毒的酒杯一直在由他好好保管。如今黄仲时早已化作黄土白骨,而他却已经一步一步,做到了尚书之位。
“戚大人。”他也客气地点了一下头,“你来了。”
“听说刘尚书惨遭杀害,刑部怀疑是本督所为?”
“案件正在办理,刑部只是例行询问,别无他意。”文尚书道。
“不是本督。”戚卓容说。她站在门廊下,脸上还残留着薄薄的水痕,雨水沿着帽檐滚落,打湿了她的鬓发,然后滴在她的衣袍上。有小吏递上干布巾,戚卓容接过,道了声谢,随手擦了擦,道:“文大人应当清楚,若是要本督亲自动手,不会留下那样明显的痕迹。”
文尚书并不怀疑她的话。据说戚卓容曾处理过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因为罪孽过于深重,被判处了极刑,刑部的人没那么高的手法,最后转交到了东厂,又转交到了她手上。行刑并非公开,但后来不知从哪传出小道消息,说在她手下,那罪犯血都流干了,可偏偏皮肤表面竟无一丝明显伤痕,直到几日后尸体脱水,才能通过收缩的皮肉看出刀口的痕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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