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马已年近四十,对于自己被按头的这个“小司马”之名早有不满,去裴祯元面前告了一状后,下面人得了指示,就全都改口叫司马大人了。
虽然在戚卓容眼里,他除了眼角多了几根纹,和以前也没什么变化,仍旧那幅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现在想想,这样的人不会因时间而改变,应该过得也挺快乐。
拾壹现在主管东厂文职之事,很快就道:“司马大人前几天来了信,说肃王名下的田地马上就要查清,等户部核查过后,就可以回京了。”
戚卓容又问:“最初冲突之后,肃王那可还有动静?”
拾壹摇了摇头:“司马大人未提,大约是一切正常罢?”
戚卓容点了点头,双唇紧抿,面色沉沉。
她在东厂耽误了些时间,回到宫中已过戌时。
裴祯元正坐在案前,见她进来了,微微一笑,而后便继续批他的奏折。
戚卓容从软榻上捞起被他搁置的外袍,顺手替他披上,道:“已是仲秋,夜里不比白天,冷得极快,陛下只穿着单衣,恐怕会着凉。”
她伸手抚平裴祯元衣肩上的褶皱,却见他忽然扭过头,鼻尖动了动:“你手上涂了什么?好香。”
戚卓容一怔:“履霜嫌臣手上粗糙,就给臣……涂了些乳膏。”她说着还忍不住抬手嗅了嗅,“都这么久了,还有味道?”
裴祯元放下朱笔,道:“让朕看看,什么铺子的乳膏这么厉害?”
戚卓容就眼睁睁看着他拉过自己的手,仔细钻研起来,还煞有介事地品评道:“这么一看,戚卿的手好像确实比从前细腻了一些,那关履霜倒是懂行。”
他的指腹在她皮肤上擦过,再靠近一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鼻息,戚卓容觉得有种奇怪的痒意,一把抽回手,在背后蹭了蹭,微恼道:“陛下说得头头是道,好像知道臣的手长什么样似的!”
就算她不在意自己的皮相,也不能忍受他空口胡说!
裴祯元回正身子,以手支颊,笑道:“朕怎么不知道?朕八岁的时候,还拉过戚卿的手呢。”
戚卓容愣了一下,看清裴祯元眼里的揶揄之色,顿时就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
“那时候朕就在想,在朕身边伺候的,从没有手脚粗糙的人,可这个人的手上全都是老茧,想必一定过得很辛苦罢?”他依旧笑着,语气却轻缓起来,“戚卿,有时候朕还挺嫉妒关履霜的,明明朕才是天子,可她能给你的,却比朕能给你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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