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忙忙碌碌,一派喜气洋洋。
裴祯元裹着狐裘,站在庭院里,看宫人们上上下下地挂天灯,呼出一口白气:“又到除夕了。”
“是呢。”戚卓容抱着一叠红纸走到他身边,“陛下,也为臣等赐点喜气罢。”
她将红纸铺在院里的石桌上,又端了笔墨过来,笑盈盈地望着他。
裴祯元不由翘了唇角:“好。”
他伸出双手,提笔悬腕,一个圆浑有力的“福”字便落在了红纸上。
——这是英极宫的惯例。每年除夕,裴祯元都会亲自写一叠“福”字,赐给朝臣与宫人们。
他陆续写完了百来张,搁下笔,转了转有些酸软的手腕,说:“这些够了罢?”
戚卓容笑着点头:“够了够了。”
她召来两个小太监,一个去大臣家里送福,一个去给宫人们送福。而后道:“外面天冷,陛下回屋烤烤火罢。”
裴祯元说好。
两个人回到内殿,窗台上摆着戚卓容新插的腊梅,满室生香。戚卓容坐在炭盆边,望着窗外道:“司徒马今日大概又不回来了。”
裴祯元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随他去。”
除夕夜,宫中设家宴,奈何裴祯元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家宴好设。因此每年都只是他、戚卓容与司徒马三个人小聚一番,但是今年司徒马终于找到了热闹的去处——芥阳的书局。书局里有不少孤身在京的伙计,每年过年都是芥阳在书局里请他们吃一顿年夜饭,这事儿被司徒马知道了,当即兴致勃勃地要来凑热闹——那么多男人聚在一起,喝酒划拳,岂不乐哉!这比在宫里头爽快多了,毕竟裴祯元又不会陪他划拳!
戚卓容道:“臣只是觉得,今年连司徒马都不在了,就臣和陛下两个人,岂不是……”
堂堂天子,过个年孤寂成这样,也是世所罕见。
“人数在精不在多,朕要是图人多热闹,干嘛不把远在封地的两个兄长喊回来。”裴祯元抿了一口茶,身心都变得熨帖。
“那这年过得也太没意思了些。”戚卓容说,“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顿饭,和平时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裴祯元挑眉,“今年吃点不一样的。”
“哦?”戚卓容来了兴致,“陛下跟御膳房吩咐了什么?”
裴祯元一笑:“你晚上就知道了。”
到了晚上,戚卓容看到了一只热气腾腾的汤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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