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束议事,遣散大臣,对司徒马道:“朕不在的时候,都积了多少折子没批?”
司徒马拍了拍旁边的箱笼:“都在这儿呢,陛下。简单的都由已由内阁代批,陛下若要看,都有存本。其他复杂些的,需要陛下亲自批阅的,大约有近百本,不过都不是很要紧的事,陛下分几天批完就行。”
裴祯元示意他搬上来,道:“朕会尽快批完。另外,避暑行宫那边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朕不日便会过去。”
司徒马愣了一下:“真要避暑啊?”
“当然。”裴祯元皱了皱眉,“不然建了放那儿浪费吗?”
这京城比顺宁府闷热太多,人在皇宫中,更像是身在一座巨大的金蒸笼里。他在这皇宫里,看着那些雕梁画栋,便会想起自己在路上粗茶淡饭、风餐露宿的日子。虽然有些艰苦,但也算精彩。他现在待在这儿,反而有种本能的禁锢感,他需要换个环境,给自己一点独处的空间,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去回顾、去整理自己一路上的所思所得。
他虽然给大臣们下了诏令,要求严加整顿地方稽查,但他知道,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做。
“好。”司徒马应下,“我这就去办。”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道,有什么可准备的,那地方他又不是没去过,虽然号称避暑行宫,但其实就是外面宫墙建得像模像样点罢了,里头的建筑还不如郑知府家来得精致。
其实按照裴祯元的性格,他本来并没打算建这个避暑行宫,毕竟先帝死于行宫,后来那么多年的夏日他都是在皇宫中度过,也都习惯了。
但是他执政后察觉,每到夏天,就有臣子上书劝他另建行宫,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臣子为自己着想,后来发现,纯粹是因为京城夏季太热,而皇宫高墙红瓦,更是热上加热,这帮大臣不愿入宫,便盼着皇帝搬出去住,也省得大家一起上朝受罪。
裴祯元想想也行,便派了戚卓容去勘察京城附近地势,寻了处山涧湖地,圈地建起新行宫。新行宫主要建材都是自原本行宫拆解而来,除了运输和搭建人力以外,几乎没有其他成本支出。
就在裴祯元和戚卓容微服离京的时候,司徒马和拾肆跟着所谓的帝王车驾来到新避暑行宫,结果一进去就呆了片刻——怪不得建得这么快,原来根本没花什么心思。
“这里是避暑行宫,不是冷宫罢?”司徒马望着朴素的、甚至还有点掉了漆的主殿感慨道。
拾肆则望着花园里摇曳的狗尾巴草,委婉地说:“看来陛下爱好野趣。”
不过,至少确实是避暑了。这山林石地,又临湖而建,确实比高墙深宫凉快了不止一点半点。而且这里人少,比皇宫里清闲自在得多。
司徒马一边回忆着行宫里的景象,一边腹诽着陛下去了可千万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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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裴祯元熬夜处理完了所有的奏折,又花了一日的时间安排了近期京中要事,第三日,三司来禀,称郑知府的案子已全部审妥,拟了最终罪名呈陛下过目。结党营私、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等等,俱是常见罪名,只是此次尤其严重,再加上涉及人命,数罪并罚,判郑知府秋后处斩,家眷一干人等悉数流放边疆。
裴祯元看罢,批复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