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傅提点。”
“还有一事,望公公谨记。”秦太傅目光忽而锐利起来,“公公能有今日盛势,全赖陛下宠信。陛下年轻,又得你救命之恩,或许全然信任于你,但老朽,以及老朽的门生,却永远不会如此。陛下可以任性,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绝不会放任有逆臣在侧,蛊惑圣听。还请公公日省月修,切莫做出欺君罔上之举来。”
戚卓容一揖:“请太傅放心,咱家并非那样的小人。”
她目送秦太傅进了轿子离开,这才回头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小皇帝正在活动筋骨,见她来了,道:“你来得正好,朕坐了半日,肩膀都僵了,帮朕捏捏。”
戚卓容走过去,一边捏肩一边道:“陛下小小年纪就僵了肩膀,以后身子恐怕不行,还是要勤加锻炼才是啊。”
“朕有骑射课!”小皇帝立刻辩解。
“好,好,只是陛下下次就算是谈事,也莫要太过入神,好歹换换姿势。”戚卓容说完这个,转而道,“陛下方才与他们在说什么?为何看到臣,都那般奇怪的脸色?”
“不过是谈了谈现在朝中局势。有不少人先前受陈家荫蔽,随陈家一起罢朝,但经过这几日你的辛苦,加上朕暗示他们,只要供出陈家昔日所作所为,朕可以对他们既往不咎,许多人已经动摇了。陈敬大约是没想到你还能突然揪出一个旁支的纨绔来造势,这几日陈家所有亲戚俱都闭门不出,生怕丢人。”小皇帝道,“不过你也知道,你那样杀了人,朕虽然可以不追究你,但在那些清流心中,万事都得按章程来,你这样不由分说动用私刑杀人,他们很不赞成。”
“此乃特别时期,当然需用特别手段。”戚卓容道,“陛下在朝中、在民间须得维护君主圣明的形象,但臣不用,那些不光彩的事,由臣来做就够了。”
小皇帝默然片刻,忽然伸手,按住了肩膀上她的动作。
他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她:“戚卓容,朕又在想,你为何对朕如此好?”
“陛下又在患得患失了,是么?”戚卓容笑笑,“那臣也又要老生常谈——陛下对臣有恩,臣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皇帝看起来却并没怎么感动,松开她的手,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朕,是有什么事?”
“臣知道,陛下之所以不愿动那些陈家的从党,一是为了还要用人,不能让朝政元气大伤,二是还要靠他们出来指证,例数陈家这些年来,究竟犯下过那些罪行。毕竟陈家才是把持朝政的主心骨,他们过去都是依附陈家而生,陈家倒了,他们将来再小打小闹,也都不成气候,全在陛下掌握之中。”戚卓容弯下腰,在他耳边神秘道,“因此,臣来给陛下解忧了——臣知道一事,一旦翻出来重审,陈家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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