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叹了口气,道:“行云子的玉雕经过战乱已经所剩无几,如今大都被贵人们收藏在家中,几乎没有在市面上流转的。小人有幸见过真品,那女子带来的玉雕连雕刻细节都与行云子习惯相似,不像是赝品。而小人也仔细检查了,那麒麟玉雕保存完好,没有任何物主的印章或私刻,极为难得。那女子急着用钱,小人开价一千,她也允了。想必是个粗人,根本不懂行,留在她手里也是暴殄天物。行云子的玉雕一向有市无价,若是小人再转手卖出去,定能再翻上好几倍。”
“你可还记得那女子是何模样?”
掌柜道:“因数额巨大,小人也怕上当,特意多看了几眼。”
黄尚书道:“你往右看看,那女子可是来典当的物主?”
掌柜睁大眼睛瞧了瞧,道:“不错,就是她!”
“一派胡言!”梁青露怒不可遏,若非这里是刑部,她早就要动手了,“六日前我根本没出过门!你们根本就是沆瀣一气,串通好了要来害我!”
“梁大人息怒,你说六日前你没出过门,可有人能为你作证?”
梁青露嘴唇抿得发白,双手紧攥成拳,迟迟不语。
“看来无人可以为你作证。”黄尚书摇头道,显得有些为难。
戚卓容缓缓合起扇子,道:“真是奇了,若真是梁青露,哪来的那劳什子麒麟玉雕?她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冯都尉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急切道:“我知道我知道!原来是那个麒麟玉雕!从前梁老将军还在时,闲来无事就喜欢放在手中把玩。听说是以前打瓦剌时收缴上来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懂什么行云子,还以为是瓦剌劫掠边境时从汉商那儿抢走的东西呢!梁老将军死后,他的遗物都归梁佥事收管,那麒麟玉雕想必也在梁佥事手中!”
黄尚书看向梁青露:“梁大人,他说的可有其事?”
梁青露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她用余光隐忍地望向戚卓容,见对方只是默不作声地蹙眉饮茶,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确有……这么一个玉雕。因是家父生前喜爱的遗物,所以我一直都带在身边。”眼见黄尚书的肩膀放松下去,梁青露又急道,“可是,可是那个玉雕在入京第二日就丢了!我一直没找到它!”
“哦?还有这样的事?”黄尚书轻咳一声,“既然是梁老将军的遗物,丢了你怎么不说?”
“那时陛下刚刚遇刺,朝中事多,我如何敢拿自己的私事来麻烦各位同僚?何况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行云子的大作,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玉雕,我自己到处找不见,便也作罢了。”说到这儿她忽然悟道,“对啊,你们收的是行云子的玉雕,可我的不过是个普通玉雕,这根本不是同一个玉雕,凭什么就说是我去当的?就凭这掌柜的眼睛?万一是瞎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