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瓦剌尚未南下,甘州城中还很平和。她给总兵府上递了拜帖,父亲见到她的那一刻,愕然了许久。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红了眼眶,点头道:“回来了就好,以后也别成天在外面瞎晃悠。”
“可我还是不想嫁人。”梁青露说。
梁靖闻拂袖重重斥道:“什么年纪了,你以为你还嫁得出去么?”
梁青露就笑:“那我怎么办,府上就这么养我这个闲人?”
梁靖闻:“少在这里套你老子的话。你若是能在我手下几个副将那儿都过满五十招,我就把你编入军中。”
轮到梁青露有点吃惊:“当真?”
“天塌下来有你老子顶着。”梁靖闻横眉冷对,“就是朝廷要问罪,那也得律法里白纸黑字写着才行。”
只说征兵征男丁,可梁青露又不是征兵征来的。
“看来师父是过满了五十招?”戚卓容提了些兴致,问道。
梁青露面上显出微微的得意来:“那还用问。”
她自小学的是正统军营招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一圈后成了个杂家,出招以轻快飘忽为主。但军营里的男人们没对付过她这样的,一时摸不清底细,又不能动用武器,只能被她占了上风。
“那怎么我听说的还是梁总兵手下是两个儿子呢?”戚卓容追问。
“我一开始要挑战那些副将,因着我是个女人,所以他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结果被我揍趴下了,才知道要正眼看我。”梁青露抱着胳膊道,“被女人打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虽然没有隐瞒过身份,但他们也不会特意去宣扬。那些最低级的小兵更是压根不知道我是个女人的事情,只以为我是我爹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
“可你不是没有改过姓名么?”
梁青露扯了扯嘴角:“多少年前的事了,谁会记得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叫什么呢?”
戚卓容又想起今日在帐前看到的那具尸体来,犹豫半晌,问:“师父,你那位兄长,应该从军时间比你久得多,怎么反到成了你的下级?”
梁青露眉眼不由冷了下去:“这可不怪我。他原先也不是这个品级,后来犯了错,被我爹贬作了个副尉——虽然我和他都是靠爹开后门进去的,但也仅此而已了,能不能坐稳位置,还得靠自己挣军功。他被贬,心中有气,我爹为了磨磨他的戾气,专门把他转到了我的麾下——那时我才进军营多久,可不得把我这位兄长气疯了。”
“师父和他……关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