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个多年无所出的皇后,如何在后宫立足,母家又如何在前朝仗势。
“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我小小年纪这么多心?”他斜睨着她。
“没有。”戚卓容抚了抚衣间的褶皱,“不管您心里怎么想,我作为大绍的子民,还是比较希望龙椅上坐的是个有血有肉的明君,而不是个唯唯诺诺的木偶——再让刘钧之流祸害下去,大绍危矣。”
“但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要这个太子之位!到处都有人管,好麻烦!”他嘀咕道,“我那几个兄弟,早早就被封了王送到藩地去了,母后都不敢留他们到成年。他们有自己的封地,只要不造反,上头就没人管,肯定过得十分自在……至少想出门就出门,也不至于逛个街还得偷偷摸摸地翻墙躲侍卫!”
“可喜的是,您再怎么不愿,还是接下了这个担子。”
小皇帝抱住膝盖,轻声道:“因为我想要权力。有了权力,就可以查许多事情……父皇没能做到、或者被迫放弃去做的事情,就由我来做。”
比如他的生母,一定也曾温柔地抱过他,可却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丝记忆。
“父皇说……我的生母是被母后害死的。”他鼻子有些发瓮,“但他没有去查,因此也一直愧对她。所以我想要自己查查。”
戚卓容侧头看着他,心头浮起一丝怜悯。
小皇帝口中描述的那个先帝,好像和她心里助纣为虐、糊涂判案的先帝并不是同一个人。她鲜少看到小皇帝如此脆弱的时候,上一次大约还是在行宫的地道里。
她没有贸然开口,去击碎他的一些幻想。
两个人无言坐了片刻,直到小皇帝低头打了个喷嚏。
戚卓容起身:“走罢,万一冻病了,可就露了马脚。”
小皇帝乖乖攀上她的肩膀。
两个人顺利地回到英极宫中,戚卓容服侍着他脱掉外袍鞋袜上床,又为他掖好被角。
“睡罢。”戚卓容低声道,“奴婢在外头守着陛下。”
她放下帷幔正欲退出,袖子却忽然被一只小手扯住。她抬眼望去,黑夜中小皇帝的眼睛正闪着微微的光。
“戚卓容,朕愿意用你,不是你多么不可替代,多么有本事,而是因为朕喜欢你,朕相信你。”他轻声说,“朕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对朕好的。”
和那些一味哄他开心的宫人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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