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终于转过身,目光在她绯色的宫袍上流连片刻,嘁嘁地笑起来:“你不必在我面前炫耀什么,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还口口声声喊他义父,真是装腔作势,自己下了狱,如今宫里头最威风的可不就是他了么?
“义父误会了,卓容别无他意。”戚卓容低声道,“义父可千万别以为已经尘埃落定,如今三司对您的宣判还未下来,您不是没有希望。”
刘钧神色一动。
戚卓容便知他在这大牢里,并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三司到现在迟迟没有宣判,便是因为有太后与首辅等人在中斡旋。”戚卓容以手挡脸,用气声说道,“义父可知他们为什么没有放弃您?因为陈家做的不少事,都有您在其中参与,这次三司会审有寒门不少人,他们生怕提审的时候您会对寒门官员说出什么,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要保下您,至少要让您掌握在他们手中才可以。”
刘钧不由往前挪了挪,打量着她的神色,狐疑道:“你说的当真?以我对陈家的了解,如果怕我说出什么,他们会干脆在这大狱里将我毒死。”说着不由瞥了一眼戚卓容送来的饭菜。
“义父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牢中,那就是证明有人心虚下手,届时还是要查到他们身上,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戚卓容安慰道,“义父,我此行前来,一是为了看看义父的情况,二是也想帮帮义父,早日让义父解脱。”
“事到如今,何必在我面前说这些假话。”刘钧端起碗筷,终有一死,就算掺了毒药他也认了,“我死了你上位,你怎么可能会想要帮我,不落井下石已是足够客气。”
“实不相瞒,义父下狱后,总有人在我背后说些风言风语……唉!我资历尚浅,太后对我信任有限,我成日除了陪陛下玩耍,就无所事事。”戚卓容苦恼道,“我的确有私心,您名声已然毁了,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已是很好,更别说一些身外之物。可此次我若能帮陈家将义父从狱中解救出来,那也能让太后看到我的本事,往后也好重用于我。至于您,是您当初收了我当义子,我念着您的恩,也不敢对您不好,否则是要遭雷劈的。”
刘钧皱眉思索,夹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想怎么帮我?”他终于开口。
人总是这样的,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心中怀疑,也总会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去抓住生存的机会。
“义父,”她握着牢门的栏杆,轻声道,“我听说八年前有一桩案子,兵部一名郎中通敌贪墨,被判处满门抄斩,却有一男一女两个孩童侥幸逃脱,您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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