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刘钧问道:“崔太妃还在?”
“是。”
“陛下去太后宫中用晚膳了,让崔太妃别等了,先回吧。”
“……是。”
刘钧瞧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戚卓容抬起头:“是义父还有什么话要说罢?义父特意把卓容叫进来,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地吩咐一句罢?”
刘钧嘴角笑意加深,眼角拉出细长的皱纹:“不错,我确实还有话要说。我今日见崔太妃来御书房,没有带侍女?”
“是,她是独自来的。”
“这可不成体统。”刘钧道,“毕竟是太妃,身边怎么能没人?回太妃院的路又长,还是你亲自送一下罢。”
戚卓容眼底微闪,抿了抿唇,应好。
“太妃院有些偏僻,那附近有一片池塘,正值荷花盛开,崔太妃从前最爱这些景色,你可得仔细些,千万莫让崔太妃光顾着赏景,让自己失足摔了进去。”刘钧仍是笑着。
戚卓容错愕地望着他。
“义父……”
“怎么,不愿意?还是不敢?”
“这恐怕不妥啊,义父!”戚卓容急忙跪下道,“我送太妃回去,那整个英极宫的人都会知道,路上遇到的人也会看到,若是太妃出了什么事,那我岂不是,岂不是……”
“你看你,就是年轻,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慌什么?”
刘钧瞥她一眼,揭开手边的茶盏,里头空空荡荡。戚卓容连忙道:“今日忙着崔太妃的事,义父又迟迟不回,因此没能及时给义父备茶,义父见谅。”
“无妨,稍后再添。”刘钧搁下茶盏,倾身看着面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道,“你是我的义子,我岂会置你于险境不顾?太妃失足落水,你再把她救上来便是。只是太妃因赵御史一事愁闷在心,又落水受了惊,因此得了失语症,怎么也不见好。真是可怜呐。”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羊皮袋,丢在了戚卓容的身前。
戚卓容捡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枚圆圆的白色药丸。
“这……这是……”
刘钧往后靠去,闲散地躺倒在椅子中,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哑药。”
戚卓容沉默半晌,道:“义父,卓容不懂。”
“何处不懂?”
“若是崔太妃有罪,一并转入刑部便是,何须用私刑?何况崔太妃识文断字,便是无法开口,还可以写字,就算用了哑药又有什么用呢?”
刘钧笑起来:“戚卓容啊戚卓容,在这宫里,问题不该这么多。”
戚卓容咬了咬牙,将那枚药丸攥进掌心。
“卓容……明白了。”
“既已明白,那便去送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