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更奇怪了,他都八岁了,怎么会没有太子伴读?但这个问题现在不宜深问,戚卓容只能道:“奴婢会让殿下开心的。”
“戚卓容。”小太子极低地唤了她一声,小小的人面上染了些忧愁,“父皇的灵柩还在,国丧也还在,我身为太子,今日本不该笑这么多次,可是看见你,我却真的很开心,你说,这是不是大不敬?”
戚卓容闻言立刻跪了下去,不敢答话。
好在小太子也没打算让她答,只是自言自语道:“幸亏母后不在,不然我定会被母后打手心。父皇驾崩了,我真的很难过,我在灵柩前哭了好久好久。可是见到你,我却忍不住想笑,这是犯了大错罢?”
戚卓容斟酌着道:“殿下,这是人之常情,并非对或错可以衡量。人有喜怒哀乐,如果只有一种情绪,那便不是人了。”
小太子没有吭声。Ding ding
“奴婢年幼丧了父母,得知父母去世的时候,亦是痛不欲生。奴婢还记得那天下着雨,下完雨后出现了天虹,奴婢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天虹,多看了几眼,就忍不住笑了笑。笑完后,也还是接着哭。”戚卓容道,“奴婢的伤心是真的,欢喜也是真的,但欢喜是短暂的,伤心是长久的,殿下只要一直将先帝放在心里,便没有什么对错之分。为人父母者,自然希望儿女平安喜乐,奴婢想,倘若奴婢的父母在天有灵,看到奴婢对着天虹笑了一下,也是能理解奴婢,舍不得怪罪奴婢的。”
她这话说得有些深奥了,也不知这小太子听不听得懂。
“你起来罢。”小太子开口,“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别动不动就跪,我听着骨头都疼。你是救了我的人,不是我的下人。”
“谢殿下。”既然殿下都发话了,那戚卓容当然也不会再苛待了自己。
小太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休整结束的声音。
“奴婢该下去了。”她道。
小太子点点头。
戚卓容下了马车,顶着刘钧探究的目光走到他身后站定。
“殿下找你做什么?”刘钧轻声问道。
戚卓容答:“殿下/体恤奴婢,叫奴婢上去喝了口凉茶解暑,还赏了奴婢块糕点吃。”
“待这么久?”
“殿下鲜少出宫,对民间很是好奇,殿下问什么,奴婢便讲什么。”
刘钧:“可没讲什么乱七八糟的,污了殿下耳朵罢?”
“奴婢有分寸,哪里敢讲越矩的东西,何况殿下也只是问问风土人情。”戚卓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