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森鸥外是明面上让中原中也调查,但实际上他派太宰治负责直属部队,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务必要就把那些惹是生非的蚂蚱给事先除掉,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让人看不出错处。但这件事没有必要让中原中也知道。
太宰治觉得森鸥外呢,是把他当做清洁剂,而把中原中也当做抹布用。诚然,抹布也可以把东西处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但是清洁剂能让处理过程更是举重若轻,轻而易举,而且还彻彻底底。
羽久听他叹气,便说:“你最近还学洗碗了?”
太宰治也不知道羽久怎么能歪楼都歪到那种天涯海角去,不过他也不喜欢谈公事。和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聊天的时候,太宰治从来不会主动说工作的内容。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坂口安吾的身份,另一方面也觉得跟他们说,反而会加重老好人织田作之助的心理负担。对方容易帮自己想解决的方法,不过太宰治只是随意吐槽而已。
就羽久。
无论跟他说什么事情,都会变成琐碎无比的日常,好像天塌下来,都没有“吃饭了吗”“最近心情怎么样”“收拾屋子了?”“有没有早睡早起”来得重要。
太宰治一听他说,就忍不住无语,然后又哈哈笑了起来。
“你跟个笨蛋一样。”
“我猜错了?”
太宰治:“我只是想要骂你而已。人呢,要是想骂一个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理由都可以骂。我就想说你是笨蛋。”
“我觉得,我还好啊。”
羽久仔细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也不算是太笨吧。
他们可以就着一件无聊的小事重复来重复去,说一个小时的废话;也可以两个人坐在一起,却什么事情都不做,什么也不说。
太宰治也不是光来说笑取闹的,继续说道:“你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在W里面吗?”
羽久第一次知道,但并不觉得意外。一个小小的组织想要闹腾出大的能量出来,必然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就算有人告诉他,这个人其实是夏目漱石,是坂口安吾,是太宰治,是森鸥外,他都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不太明白他们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如果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羽久倒是觉得他的动机是有迹可循的。
羽久便把之前他从一群混混手上救下陀思,陀思跟他闹不和,之后扬言要叫他后悔的过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太宰治全过程笑得岔气。
不过,他多多少少还是能够了解陀思无能狂怒的心情。羽久除了工作之外,这人不仅听不懂人话,而且还说不出人话来。讨厌的人自然是讨厌他,更不会想去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然而最可气的应该是,就算对方恨死羽久,巴不得他下地狱,羽久也完全不在意。跟羽久死磕到底,只会身心俱伤。
正所谓山不过来,人过去。若是相处久了,羽久这个人其实是心眼太实在了,一般都不会把人往恶意上揣测。他说不用天天见面是因为不熟,这是真话。但也没有说对方不能和自己熟起来,只要死皮赖脸地跟着,说明对方努力努力,还是有拉近与羽久距离的机会的。
“虽然是因为和你闹不和而处处针对你,这并没有在理解范围之外,但是,这个俄罗斯情报员性格有那么斤斤计较的吗?以你的名义到处做坏事,只差捅到警局去了。我目前……”
太宰还没有说完,羽久便回应道:“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