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周都没有窗户,唯一有的是在明治时期家主赶时髦在天花板装了一大面彩绘玻璃。因为那玻璃上的图案是根据那段时间著名画师东桃园的绘品所制,现在都没有生产了。这虽论不上价值连城,但其历史价值反倒让人觉得弃之可惜,所以家主才一直留下来。现在反而成了马厩里面的采光设计。
羽久猜想这马厩原本应该是一间茶室。
因为彩绘玻璃上留有硬水渍,在玻璃上是有一点点像是小雪花的模糊白点,这是水中的碱性成分留在玻璃上。马厩不可能会烧热水,那么水汽也不至于留在玻璃上。有可能的是过去把这里当做茶室,随着煮沸的茶水,水汽袅袅升起,沾附在玻璃上才有可能。但得到这种结论,羽久也不能把这个马厩怎么烧了。
现在与其浪费精力在马厩里盲目地喊救命,倒不如先休着。
羽久坐了下来,随手把自己的手机扔进马厩里面的水槽里面。等听到“噗通”一声,他又检查了室内的灯光设置,确定开关是在屋外之后,他就没有再理会了。若是开关还是在室内的话,对羽久来说,反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因为如果马厩明明可以开灯,在黑夜里面形成鲜明的光亮,那么怎么可能不吸引别人注意呢?
羽久还打算说,自己能合情合理地待在马厩里面。
这样想完之后,他从随身包里面掏出一份报纸。那报纸原本是放在客厅里面的报纸堆上面的。虎田家每天早上五点的时候,就有最新的早报送到他们家门口的邮箱里面,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虎田家的男女主人都会打开报纸,看最近的新闻内容。这些报纸被看完之后,就会被扔在会客厅的报纸堆上面,现在有一摞那么高。
像是到了虎田家这样的家庭背景和地位,以及男女主的年龄加成,看报纸也许不会是他们的兴趣爱好,但却是社交的重要辅助。在工作环境的社交中,既不可能谈论家长里短,也不可能是一直在谈兴趣爱好。谈的好自然是一拍即合。但多数时候,这些话题都是有限的,且会不断重复,若是谈不来,便会让聊天成了一件尴尬的事情。在那么多话题中,社会时事却是不落窠臼,不拉低档次的话题。除此之外,社会风向的变化也会影响大家族的实业发展。
总而言之,看报纸是他们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之一。
羽久要报纸的时候,也和虎田家的人问过了。一般来说,会放会客厅的报纸也是用来给其他客人看的。明天到后,它也会成了一沓废纸了。所以虎田家的仆从说,就算羽久想要,也可以送。过去也有客人带走报纸的例子。
羽久把报纸直接翻到了生活版块,里面提到一件实业家儿子被绑架的案子。但这登上报纸并不是意味着开始,只意味着结束——实业家的孩子被绑匪撕票了。羽久把那一页的报纸仔仔细细地重新研究了一下排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便把那页报纸撕成碎片,扔进马厩的食槽里面,确定被吃完之后。羽久就躺倒在草堆里面。
对比起羽久的闲适淡定,另一方面的虎田家此刻乱作一团,因此羽久的消失反倒一时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重视。
这件事得回溯到三个小时前。
上午的时候,虎田达荣代表虎田家的意见,参加了村里面对于「预选」的议题。在活动结束之后,虎田达荣并没有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虎田达荣和虎田直信之前约定过,活动结束之后,去看望躺在医院里面的甲斐玄人。
虎田家主虎田直信虽然从来没有参加过流镝马表演,但在外总是自称自己是甲斐玄人的师傅。当然,这是虎田家家主自己个人的看法——他本人并没有可以充当流镝马表演者的能力,过去时曾经有一次指导过甲斐玄人,让他获得很大的启发,并且赢得了第一次流镝马表演权。自那之后,虎田直信自诩他是甲斐玄人的师傅。他本人虽然好大喜功,但心地不坏,甲斐玄人也确实感谢他,也就默认了。总的来说,两方关系一直很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