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宁硬着头皮领旨,不情不愿往车边挪去,余光瞄见康熙没有动,又停下脚步,恭敬地道:“皇上先请。”
康熙呆了下,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我不请,你请,我的拉丁语因着你进步很快,你算得上我的半个老师,学生尊重老师,请老师坐着学生站着,也是尊师重道。”
原来是她想多了,康熙根本没有打算与她坐在一起。卢希宁心里一松,干脆至极上了御驾。
转头飞快打量了几眼,御驾也与纳兰府上的马车大差不多,布置也挺朴素,不是她想象中的金碧辉煌。
卢希宁在车门边坐下来,望着站在车外脸带微笑的康熙,怎么都觉着别扭,憋了一会,不顾一切跳了下来,说道:“皇上,奴才还是站在外面回话吧,在皇上的御驾里,紧张得脑子都不会动了。”
康熙似笑非笑道:“我是怕你生病着凉,迄今为止你还没有去观星台看过,让你抱病做事,我也于心不忍。”
卢希宁挺直脊背,气势十足说道:“多谢皇上的关心,奴才的身体好着呢,皇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
康熙瞧着天气,也没有再废话,提出了一堆关于数学天文方面的疑问。
说到正事,卢希宁变得专业又严肃,详细回答了康熙的各种问题,每到最后,她都会反问一句:“皇上可还有不明白之处?”
康熙望着卢希宁,眼神越发复杂,她的记性与聪慧,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他所问的题目,都已经做过许多遍,自是了然于心。
卢希宁却不用演算,甚至不用他重复,全部能回答得一清二楚,而且还给了他新的启发。
康熙不动声色说道:“黄履庄所做的显微镜,如今还在宫里,我让他再做一架出来,到时候赐给你用。”
卢希宁笑着谢恩,显微镜以前是她最常用的仪器。黄履庄做的显微镜她见过,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简陋,不过能在这里看到,也算很不错了。
康熙目光灼灼盯着她,追问道:“你打算拿显微镜来做什么?”
卢希宁老实回答道:“观察。太医院也该用显微镜,可以从很多方面看出生病之人与健康之人之间的区别。好比尘埃中的物质,平时我们肉眼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清彻的水中,也同样有无数细微看不清的东西。病从口入,饭前方便后,应当洗干净手,最好用流水反复冲洗,洁净用水,尤其是将水煮开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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