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希宁静静看着卢婉宁,说道:“因为看在去世阿玛的份上,大哥才从未亏待过你们母女。看在去世额涅的份上,我不该帮你。至于姨娘给你留的嫁妆,那不是嫁妆,是要你们命的刀。你所有的想法,都是为了你的姨娘,但你的想法很不现实。因为你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你的困境,求人帮助虽是一种方法,如果简单点,我也就帮了。你所求的,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也超出了世俗规则。”
卢婉宁怔愣住,嘴唇哆嗦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卢希宁肃然道:“卢婉宁,看在阿玛的份上,我好言劝你一句。你的姨娘只要安安分分,大哥嫂子以前没有亏待过她,以后也会替她养老送终。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辈子背着你的姨娘走。你如果实在想带着你姨娘,不用做官太太,嫁给庄子里的奴才管事,你也能带你姨娘一起生活。另外,大哥不会害你,我们也没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她不想再多说,起身叫来行墨,说道:“你准备马车送她回去。”
卢婉宁呆呆看着卢希宁大步离开的背影,张婆子脸上带着笑,上前客气地道:“二小姐,奴婢送二小姐出去,二小姐该是赁骡车前来的吧,行墨已经前去准备马车送二小姐。”
沿着抄手游廊走出去,虽已入秋,庭院里仍旧花团锦簇,所见之处亭台楼阁假山重叠,富丽堂皇。
卢婉宁来时没敢四下张望,这时心下茫然,抬头环顾,心中更加难过。
张婆子跟在后面,笑着说道:“奴婢从跟着少夫人到纳兰府上之后,就几乎没有见过二小姐了。先前李夫人生孩子的时候,奴婢回到卢家,也没有见二小姐出来过。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李夫人是二小姐的亲嫂子,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平时问上关心一句也是份心意。少夫人是二小姐同父的姐姐,出嫁生子,二小姐也全当看不见。奴婢在广东时,曾见到过姨娘进府,也算是看着二小姐出生长大,奴婢就托大提醒二小姐一句。这人呐,人心都是肉长的,临时烧香抱佛脚,就是菩萨也不会答应。”
卢婉宁脸色惨白,垂着头没有吭声。到了二门处,行墨驾着马车等在那里,张婆子亦没多说,客客气气将她送上了马车,行墨很快驾车离开。
卢希宁回屋,觉罗氏已经来了,正抱着难得醒着的长生咿咿呀呀说着话,见她进屋,笑着将他凑过来:“快看,他笑得多欢快。”
长生咧着无牙的嘴一张一合,眼睛现在不再是一条细缝,已经大了些,乌溜溜的黑眼珠转过来,与她目光遇上,嘴好似又咧得大了些。
卢希宁忍不住跟着他笑,拿起拨浪鼓对着他摇了摇,他似乎更加兴奋,眼神追着拨浪鼓,鼻子里哼哼唧唧,小拳头在面前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