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乡伊邪那美命,能够精确地幻化成来者心中最为亲近的女性的形象,这一能力近乎本能地镌刻在她的神性当中,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最为精准的,能够用于蛊惑人心的术法。
鬼灯的狼牙棒上还滴滴答答地沾染着那个白痴神明的血液,他一边往比良坂的出口走打算叫一辆胧车,一边在心里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毕竟,如果那家伙仍旧是那个“伊邪那美神”的话,神术就应该不会出问题才是。
既然神术不会出问题……鬼灯一脸严肃地检索自己的内心,人类的父母对他而言几乎只不过是概念性的存在,而家庭亦或是亲族关系,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也并不存在什么缅怀和特别的意味。
那么,说到底,还是因为熟悉的女性太少,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乌龙情况的吧。鬼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觉得这个推论非常之靠谱——作为阎魔厅的第一辅佐官和第一执行官,虽说工作范畴和责权划分泾渭分明,但四百多年下来,总有不少阴差阳错的合作机会。
蓝白相间的道袍,以及总也不离身的配剑。只要想起“静江”这个人,具体的形象就会直接呼之欲出地浮现在脑海。
时间仿佛格外厚待这个阴差阳错坠入隐世的人类,数百年的时光似乎连一道辙痕都不曾刻下,只不过恍然之间,这家伙的剑术在比良坂之中已经近乎是难逢对手,接连好几届,和汉亲善的惯例竞技大会都不再作为选手出席,而是坐在观众席不起眼的角落里,和那些同样已经度过百岁有余的人类亡者们一起喝茶闲聊。
就仿佛,这家伙已经直接跨越了人类女性之中漫长的成年时期,直接从初入江湖的年岁在比良坂之中大踏步地奔向了捧着茶杯悠哉悠哉的晚年。
以人类的心理健康考虑的话,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如是思考着,鬼灯跨上了一辆胧车,简短地开口道:“去高天原。”
“好勒,了解,鬼灯大人。”
胧车缓缓发车,鬼灯一边靠在靠枕上打开车窗,一边听到胧车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鬼灯大人,您很久没有去过高天原了。”
“那边的环境对于鬼卒来说算得上是有点负荷。”
鬼灯描述道:“就像是,待在高天原的话身体会比在比良坂更加沉重一些的程度,虽然不至于特别影响,但是总归有点不舒服。”
“嘛,我也理解。”
胧车非常赞同地喟叹道:“高天原的管制实在是严格,胧车只能够停在边缘,根本没法入内,隔着一层大雾,我从出生开始到现在,都还没见过高天原里面的景色呢。”
“没什么好看的。”
鬼灯道:“某种意义上,和桃源乡没多大差别,房子很多云雾缭绕,空气里缺乏地狱必有的血腥味儿和杀伐气,轻飘飘的让人没有种在工作的实感。”
胧车:“……”
为什么鬼灯大人您工作的实感是这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