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欠我钱银的是胡三娘,今是我唐突,冒犯了娘子。”她忍着痛,文绉绉地嚼着词,破天荒地没有再纠缠。
付兰仙一走,周围站在自家院头看热闹的村民也三三两两散开。
“妻主!”小郎君再三瞧了瞧,这才猛地拉开灶房的门板,哒哒朝李阮棠跑去。
他手里还提着擀面杖,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满满担忧,“你没事吧?”
“嗯,没事。”李阮棠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鼻尖,轻轻抹去上面萌出的细汗,“让你担心了。”
“嗳?”小郎君一怔,不甚自在地撇开眼,他才没有担心。就......就只有一点点放心不下而已。
他还等着跟李阮棠一起回京都呢,自然要关心她的伤势,担忧她的安全,但绝不是她想得那种担心。
绝不是!
小郎君暗暗给自己寻好了借口,一转头就见胡幼宁眼圈红红地站在李阮棠身前。
“今日多谢李娘子。”胡幼宁低着头,极为正式地与她行了礼。
李阮棠自然不好去扶他,只拱手道,“胡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话刚落,院子外,来了慌慌张张的脚步。
“宁儿!”周夫郎声音都颤出了抖,跌跌撞撞跑进院门,见胡幼宁好端端站着,心里悬着的念头登时落了地。
脚下一软,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爹。”胡幼宁急急上前扶起悲喜交加的周夫郎,一面替他顺了顺气,一面悄悄抬眸,看向正侧身与啾啾说着什么的李阮棠。
“是李娘子救了我。”
胡三娘慢周夫郎一步,听见这句话,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李阮棠面前,“娘子大恩大德,我胡三没齿难忘。”
“三娘快快请起。”李阮棠扶起满头是汗的胡三娘,“这里面有些事,还需说与三娘知晓。”
“李娘子,李夫郎,里面请。”胡三娘连连点头。
几人一同进了堂屋。
孟均挨着李阮棠坐下,再见胡三娘,他心中还是有气。可一看见眼圈泛红的胡幼宁,小郎君冷凝的面色又缓了缓。
“宁儿,你去烧些热水来。”周夫郎轻轻拍了拍胡幼宁的手,将他支了出去。
胡三娘坐到这会仍心有余悸,她眉目紧皱,沉沉叹了口气,“李娘子,今日若非您出手,只怕我这独子就要被姓付的那小人掳走,不知糟蹋成什么样。”
“三娘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李阮棠神色淡淡,“但我瞧那付兰仙并非是个真怯懦之人,今日虽被我料理一顿,但此人在村子里横行多年,又岂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是以,今日之事,于胡家到底是喜还是忧,都是未知。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寻官府之力。”
“李娘子所说,我们何尝没想过。”一提起这个,胡三娘眉头便皱得更深了几分,“只是这长山沟多发地陷,我们便是去寻官府,官府也常推延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