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胀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满目红色忽的一下炸开,血色花朵化作液体滴落——
脑海归于平寂。
夏菱抬起头来,眼底一片清明。
半晌,她沙哑道:
“叶明修,3号放一边,我们先给1号和2号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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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屏穿越千年长河,将夏菱脑海中三居樽最原始的模样立体呈现,360度无死角,华丽的金色流光覆盖整个模具。
战国吴越,那时的青铜实为“金铜”,又称吉金。
投屏中的三居樽,似披上金缕袈裟,神圣不可侵犯,却又叫人从心底深处钻出一丝不可抑制的贪念。
古人的智慧着实令人惊叹,即便在当代,只需一眼,便不由自主折服于制作它的工艺是如何惊为天人,在那个只能靠手的时代,物之动静,人之百态,一处小小的细节,愣是叫人品出无数味道来。
樽体金光华彩,光洁的表面倒映出每一个见到它的人的神态,似那照妖镜,几乎钻入人心犄角处,叫这些黑暗泥沼无处可藏。
墙上的电子挂钟显示着凌晨3点的时间,距离夏菱回归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
叶悠敲响工作室的门,她端着一个木托盘进去,上面有两杯水。
“休息一下吧。”
二人埋头沉浸在工作中,似是没有听到叶悠的声音,聚精会神地做着手中的工作。
每一个动作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修复文物是门需要耐心和磨力的艺术。
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稍稍一个小小的漏洞,就有可能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细腻的笔尖勾勒出线条的金边,华丽的色彩附着其上,眼前瑰丽的画卷缓缓铺展,两千年前的世界与他们对视。
满室安静,夏菱用足力道控制着手中笔尖的方向,已经到了最细腻的人物眼角神态部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任何抖动,否则就会毁了整个故事。
叶明修负责的1号浮雕,已经完成最困难的青鸟尾羽做色部分。
而夏菱担下了最困难的2号人面部分,此时她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仿佛与周围自动隔开一道结界。
这次用的R号颜料很特殊,不能见阳光,也不能有风,夏狭窄的工作室内,闷热的空气、逼仄的光线,唯一透亮的是工作台上的两盏特制台灯。
夏菱皱着眉,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却毫无知觉。
都打的汗珠几乎要滴落,看得叶明修心惊,汗珠的方向,正是夏菱正在上色的“景瑟”部分,眼尾的笑纹少则僵硬,多则显老。
R号颜料并不防水,尤其汗液中含大量氯离子,一旦和它融合,那一块会直接被腐蚀,已经可以预见夏菱懊恼暴躁的神色了。
叶明修朝叶悠眼神示意,她赶紧放下托盘,抽了两张纸巾给夏菱轻轻按去汗珠。
工作台上铺满了白色棉布,文物修复专用的颜料洒的到处都是,调色用的盘已经糊的不成样子,夏菱甚至直接在棉布上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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