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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种羞辱跟随了他一辈子。在他以后的日子里,他养了许多外室,做了许多龌龊的事,都只是想告诉自己,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往事如风,即便人死了,那种羞耻感依然在。他望着远处的城墙,眼泪缓缓落下。

三十三年,日落月升。他的荣辱皆在这里起起伏伏着。现在,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为了这个大昭,他失去了身为男子的尊严,失去了儿子,最后依然孑然一身,他错了吗?!如果不是先帝,他又何至于会生出那多恨?他拿一点,贪一点,这都是天家欠他的啊!

寒风吹过,卷着他衣袍的袍角飞扬。眼泪干了,心亦死。他颤颤巍巍地跪下,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这三拜,是断了与天子的师生情,是谢了他的不杀之恩。从此,世间再无毕首辅,唯有罪民毕新。

一辆车行来,停在了十里亭。

王德清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便服,也未戴冠帽,一支造型古朴的木簪将头发简简单单地绾起,显得整个人清爽又肃穆。

他下得车来,身后的仆人端着一壶酒,跟着他上前。毕新冷眼瞧着王德清,一言不发。

他成了罪民,而眼前的人却成了首辅。

人生的落差之巨大,让毕新难以对他再有好脸色。

王德清端起酒盏,摸了摸,道:“酒还热着。”

顿了下又道:“这是陛下让我带给你的酒。”

毕新身子猛地一震,望着王德清。王德清轻声道:“那件事你虽隐藏得好,但赵衢都能知道的事陛下又岂会不知道?”

毕新瞪大眼,唇轻轻颤了起来。过了久久后,两行眼泪滚滚而下,他跪倒在地,嘶声大哭,“陛下,臣有罪,臣对不住您!”

王德清轻叹了声,“陛下让我跟你说,去了雅州好好重温圣人书。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

说罢便弯腰将酒放到地上,起身拱了拱手,道:“保重。”

毕新呆呆地望着王德清离去的车架,久久后,发出一声自嘲,“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遮遮掩掩了一辈子,岂料旁人早知道了。可笑,可笑,可笑我还郁结于心,一步错,步步错……”

他端起酒,仰头将酒饮尽后,又用袖子将酒盏擦干净,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怀里。

天空飘起了小雪,毕新搀扶着老母亲,一把伞尽量将母亲遮住。这辈子,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臣子。但陛下还是给了他机会,哪怕是去受苦的,但能得天子告诉他这个真相,心里也坦然了起来。

知他如何上位却忍他这多年,临了还赐一杯酒表达了君王的感同身受,足够了。他没有对不起先帝,但他对不起现在的君父。他应该去赎罪的。

风雪大了,长长的流放队伍渐渐隐没在风雪里,逐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