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
驸马也去了东洼桥,只是那时陆岺正往家走,因此也没碰上。等他回来,驸马又去了别处。
驸马找来找去找不到,最后急了,连夜让公主进宫,请罪的同时也恳请天子派人找。
而驸马了解陆岺,想想这小子不可能去别处,便又折回东洼桥,然后就看见了陆岺正在那猜谜猜得高兴。本想上去将人揪回去,可一想,如此一来,太子身份不也暴露了?
储君翻墙出来看灯会,这事要传出去还了得?!于是便让人偷偷混在周围监视保护,自己则回公主府,让公主拿主意。
公主禀报了天子,天子知道后,也是急死。只是他身份特殊,出宫也只能待在长公主家里,而听到驸马回报后,顿时就火了!
长公主怕弟弟气坏了,便亲自待人出来找。然后潜伏在东洼桥,见到李顺福带着太子去买汤饼,便直接将人拿下,然后又趁着陆岺不注意时,偷偷上了车。
她本想将人立刻抓回去的,可她实在搞不懂自己儿子为什么忽然这么执着猜灯谜,直到太子支支吾吾地暗示自己儿子喜欢左玉后,她才偷偷进了马车,想看看儿子到底能执着到什么地步。
派人回去给天子报了信后,她便坐在车里等儿子。她看了一夜,想了一夜,儿子的执着让她有点惊心。
他与左玉的交集很少,难道是那一拳打出来心思来?这是什么怪脾气?然后,再看看儿子那表现……
讲真,她知道自己儿子不是很聪明,可笨到这种程度,她自己也感到惊讶。
这……当真是自己生出来的?怎会如此笨?驸马也不聪明,但也不会笨到这程度啊!
她反省了下,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自己太纵容他了,不然多读几本书,哪怕笨点,但也不至于笨到连“鸡同鸭讲”都猜不出来。
太子与陆岺跪在地上,兄弟俩微微侧头,用眼神交流着。过了一会儿,陆岺咬咬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怂恿表哥翻墙的,舅舅,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天子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陆岺。
陆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他好似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舅舅对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连拆了衙门那回都不曾有过。这,这是不是代表他真生气了?
气氛变得很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子终于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太子身上,“他不懂事,你也不懂?”
“父,父皇……”
太子声音都打颤了,“儿,儿臣知错了。儿臣,儿臣只是想,想与民同乐。”
“与民同乐?”
天子笑了起来,“那为何不堂堂正正地走正门?要半夜翻墙,做这鸡鸣狗盗之事?”
陆岺身子一震,左玉的话在耳边响起,“君子岂能行鼠辈之事?!”
话不同,意相同。
“你可是储君。”
天子的声音很平淡,但素来迟钝的陆岺竟是从这平淡里听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