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纭娘探出头来:“之前你还好意思说孙家讲理,现在是你们家欠了我的,我还愿意给你们三日筹银子,哪里小人了?”
孙母吓了一跳。
柳纭娘上下打量,冷笑道:“人善被人欺,好心好意通融,结果还要被你们骂。既如此,我就做小人了,明早上辰时之前,如果看不到银子,中午你们就等着大人传唤吧!”
孙母:“……”
她顿时急了,急忙上前想解释。结果,只看到姜芦花头也不回的背影,院子里很快空无一人。她独自站在小道上,察觉到暗处的目光,后悔得无以复加。恨不能时光倒流,将刚才那几个字咽回去。
其实,柳纭娘能够猜得到,孙家可能拿不出现银,但并没有山穷水尽。提前一天前来送银子,正是想试探她。如果不愿意通融,他们应该还能挤点出来。
回家的路上,孙母只觉得头疼。再逼下去,就只能卖房卖地了。
家里的孙明槐夫妻俩也不好过,钱母又跑到院子门口叉腰大骂。他自诩是读书人,不能和妇人计较。高氏自认骂不过,也想息事宁人,从头到尾都不露面。孙父更是扛着锄头上了山。
没有人搭理钱母,她反而骂得更欢。开口就是孙明槐卖身赚银,欺骗无知少女。总之,不能让人以为是钱小喜胁迫了他。得把孙家人的不要脸捶实了。
孙母心头正烦,还没到自家门口就听到了钱母的叫嚣声。两人对骂,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高氏觉得丢脸,冲出来将婆婆搀了回去。
“明早上辰时?”高氏脸色黑如锅底:“汪家欺人太甚。天都黑了,我们上哪去凑银子?”
孙明槐面色也不太好,追问:“她说我没去道歉,所以才不肯通融?”
孙母白了儿子一眼:“你可别干蠢事。依我看,她就是鸡蛋里面挑食骨头,故意找茬。目的就是要债。”
外面天色已朦胧,最多两刻钟天就黑了。
这大晚上的,别说卖房卖地,就是去借银子,亲戚邻居都已睡下。而冬日里的辰时天刚蒙蒙亮,别人家都没起……再说了,六两银子,一两户人家也凑不出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众人借银子给他,是想要有所收获,如果他名声前程尽毁,别说好处,连银子都收不回。
还有,孙明槐欠债这事,如果没有闹大,于他名声是有些不利,于功名上却影响不大。但是,钱家不依不饶,那疯妇满村蹦哒,扬言要毁了他,这种时候,就算是愿意借银子给他结份善缘的人也要掂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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