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锅里冒泡了,他起身娴熟地用长筷和了和面条,挑进面碗里,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就做好了。
一壶子只逼出半碗浓药,和阳春面一起端着回到顾巧巧房间。
指尖轻点顾巧巧颈后,她悠悠转醒,恍惚地宗英,低声喊道:“师父”。
还知道叫师父,宗英无声笑了一下,把药递给她:“起来喝药,喝了好吃面”。
顾巧巧不敢再找事,乖乖半坐起来,仰头把药喝尽。
虽然没出声,她皱成一条的眉头显示着药有多苦。
宗英从床头小柜下拉出来一盘梅子:“解解苦”。
顾巧巧连忙含了一粒梅子,心中对宗英的举动有些诧异,从前的他,喝药便是喝药,绝不会提前准备解苦的梅子。
等她慢吞吞把梅子核吐掉,宗英呈上自己的拿手厨艺阳春面:“明日还跑吗?”
顾巧巧端过面碗,用筷子搅弄了一下,并没有改变说辞:“我没跑,只是下山……”。
宗英正色道:“此山叫白骨山,堆积着数不清的尸骨,多你一个也不算什么”。
顾巧巧再也装不下去,尬笑着摆手:“我再也不跑了”。
宗英得到满意的答案,起身道:“吃饱了把碗放在桌上,早点睡”。
顾巧巧目送宗英离开房间:“嗯”。
…………
子时。
山中寂静,伸手不见五指,半山腰的院子里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红冠鸡头飙出一条血线,滚落到地上。
宗英放下菜刀,把鸡身扔到滚水中,浸泡一会儿后,利落地拔掉鸡毛。在外出任务时,最擅长和这些野物打交道。
落了毛的野鸡肉不多,胜在紧实。
菜刀切的咚咚作响,鸡块入水焯过后,宗英弯腰把屉子打开,一堆乱七八糟的佐料。
八角 、葱 、姜 、红枣、 枸杞 ,能用的都被丢进锅里,最后倒了盐巴和料酒,这两样做汤万变不离其宗。
盖上锅盖,宗英坐回椅子打盹。
加了一回木柴后,灶里改为用小火熬,宗英提步跃上顾巧巧房顶,落脚时一丁点儿声响也没有。
山路上似乎滴滴答答有动静,宗英凝神听了会儿,跃到附近树顶眺望,一片浓墨般的黑色中,有辆马车不疾不徐从远处驶近,驾马的人遮着脸,一身黑衣。
这时候,谁能深入到白骨山此处。
他回头瞧了一眼小院,决定先靠近马车瞧瞧。
“宗使”。
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脸来。
是几日未见的星归。
坐他们这个行当的,习惯了暗夜行路,也觉得黑夜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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