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巧巧脚步生风,抱着水灯跟在姜敏敏后面,朝招凤台左边走。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台阶下去,直达灵犀池。
姜学君和姜学成跟随在二人后面,林延行和金学书则站在台阶上并未下来,远远观望着他们。
走下台阶后,顾巧巧打量水面不少未能漂走的水灯,形状各异,只是沾水失去颜色,有的还折断破损,想来昨夜这里的景象应该很壮观。
她小心翼翼捧着鱼形水灯放进池子,姜学君蹲下来,用火折子给她点燃灯芯:“阿姐,你使劲推一把,推的越远越好”。
听罢,顾巧巧手腕一转,用力将水灯推离自己眼前,扭头问:“这是个什么讲究?”
“推的越远,往后嫁的越好”,姜敏敏把自己的水灯在池子里掌住,并未点燃,也没有让它漂走:“听说祥安城里也有一个灵犀池,比这个还大,以后有机会可以结伴去看看”。
她们才第二次见面,何至于有了结伴出行的情份,话肯定不是说给她听。
果然,还没等她说什么,一旁姜学成插进来:“祥安城寸土寸金,我们只怕在皇城难寻落脚之地,与它无缘”。
答非所问,却又好像句句意有所指。
姜敏敏怔怔地指尖松开,任由未亮的水灯漂走。
“想都不敢想,当真是没有希望了”。
“就是想过,才知道是痴人说梦”。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姜敏敏站起身,踏上台阶,绝然离去。
顾巧巧看着两盏水灯漂远,一前一后,一亮一暗。
她原本以为姜学成会向姜敏敏承诺什么,二人一起想办法冲破桎梏,离开姜家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略一冷静,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不现实,不能用现代的思维去看待古代的纲常。
“大哥,是敏敏姐姐吧?那天的姑娘”,姜学君突然道,二人一番对话虽然听得云里雾里,还是能感受到姜学成的异常。
“大人的事你少管”。姜学成背过身,拂了一下眼。
台阶上的林延行朝顾巧巧挥手告别,转身后见金学书依然盯着顾巧巧,没有要走的样子,回头又打量水边三人:“咱们祥安城的灵犀池都是姑娘点水灯,男子不能靠近水边,否则会与心爱之人不得善终,也不知姜家岩是不是这样”。
金学书哼笑一声:“世间能与心爱之人善终的又有几人”。
顾巧巧在水池边站起来,仰头看着姜敏敏的白色衣摆消失在台阶尽头:“大哥,我饿了,咱们回家吧”。
……
秋去冬来,转入已是大雪纷飞天,屋顶覆新雪,重山叠障,一片苍茫。
一辆四轮马车停在姜家大门口,是观云山来人接顾巧巧。
姜学君抱着沉沉的箱子走向马车,脚下突然打滑,惊愕间往地上溜倒。
靠着车窗的车夫身行一移,像风般站到姜学君身侧,伸手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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