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安静下来,说到这儿,大伙的思维都灵活到不得了,平日待人接物都温柔的人,也远离了名利场,怎么可能还有仇人,往前看,不外乎也就——
虞柚眼睁睁看着她方才活跃起来的气氛,又变成了凉飕飕的冷箭回旋到自己身上来。
大家不敢问,只能无限想象。
她敲了敲桌:“再看报警哈。”
游熠缓声解释:“在海边看到了漂亮的鱼,想下去留住,发现只是幻觉,清醒过来就撞到了暗礁。”
“……”虞柚心想,这么扯,谁信。
然后发现大家都信了:
“其实是水鬼吧?在我们老家很多淹死的都是因为看到海里面有金子,想下去捡然后就没回来了。”
“什么鱼这么漂亮?”
“品种不清楚,”游熠打开笔记本,还未开机的屏幕倒映着身边女孩恬静的脸,轻声配合众人:“就是漂亮到看着会咬人还会想留住。”
桌下被人踢了一脚。
游熠不为所动,虞柚已经捏紧了水杯。
“会咬人程度的话,”摄像大哥道:“是食人鱼吧?可这玩意不是挺丑的吗?”
虞柚收回腿,喝了口温水,手臂撑在桌上,掌心托脸,勾唇道:“不能是美人鱼吗?”
摄像大哥战略性往后靠在椅背:“导演,她勾引我。”
他隐晦地纵容:“你趁早投降。”
话题在咖啡泡好时自觉收住。大家都是磨合过的,沟通的效率比之前还要快上一倍,在晚上十一点就结束,张芝老师也是勉强撑到现在。
顾念老人的身体,游熠没留人,一楼很快空下来。
虞柚会房间收拾行李,她在剧组大部分时间都得反季节穿衣,私服几乎没怎么动过,她挑了几件挂在衣柜里,箱子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化妆包,护肤品和几个药膏。
药膏是她之前擦背上痱子用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也不怎么需要到,是哆啦以防万一,又怕海岛拍摄地偏僻,不好买到药品才一起收过来的。
她这才时间过得好快,刚进组那几天,根本休息不好,后背上的痱子蹭着布料,床单,就更痒了,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得趴着睡。
类似的遭遇今要降临在另一个人身上。
*
游熠脱了上衣,背对着镜子往后看了眼伤口。
不深,刚划开的口子在还未结痂前多少都是有些血肉模糊,卡在腰侧,向后蜿蜒着,长度刚好在手能碰到的地方。
他剪下新的医用纱布,等药水稍微渗进,贴着神经发散出刺激的痛意后,才慢慢缠上去。
相比白天被专业的医护人员包扎的,他更不喜欢行动被拘束,只是缠了一圈,就把纱布放回抽屉里。
镜子里,肌肉线条还紧绷着。
灯只开了旁边的一盏,等他重新披上睡袍,另一道光线亮起,手机屏幕上弹出了微信的提示框。
他点开,就看见虞柚头像上多出的小红点,对话框内静静放着一段28秒的语音。
他顺手打开邮箱,边按下听。
静谧的空间里,一下子装满了如CD唱片质感的歌声,音色一如既往的有辨识度,是在空气里缓慢发酵的香甜果酒:
“Talking
(喋喋不休)
Why's everyone always talking
(为什么每个人总是说个不停)
Noise in my head but it's nons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