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虽然发生了那么多悲惨的故事,但也总是有些好事发生的。”追命道。“伍彩云虽然此番着实受了番惊吓,倒是让她和殷乘风的感情又进了一步,我看过不了多久,咱们应该就能喝上他们的喜酒了!”
无情接口道:“‘风云镖局’的龙放啸龙老英雄,已经派人护送白欣如回去了……他本来就是个好义父,周夫人有他在身边劝慰,想必也能更快从悲伤中走出来。”
追命道:“还有江爱天,听说她因着此事,性情大变,还卧病在床,就叫人清点库中的银两,派出去食粥赠米,救济贫苦的百姓。”
无情缓缓舒了口气:“这样,已是很好……多少人一生过后,却也不肯付出些许呢。”
他们一同注视着远方,由着微风吹动二人的衣角。毕竟世上又有多少无可奈何的故事,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喜悦都未能带来呢?
原胧雪从睡梦中痛得惊醒了过来。
她头痛欲裂,浑身是汗,不得不起身打水洗了把脸,这才重又虚弱的躺回床上,只觉得自己连一个手指头都不乐意再动弹了。
但她还是没法入睡。
因为那没完没了的疼痛仍然无止境的侵袭着她的后脑,以至于她明明自觉自己是个很擅长忍耐痛苦的人,也根本压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阵,还是坐起身来,推开窗户,让清冷的夜风灌进了屋子。
——但随风而来的,还有一阵幽幽的箫声,仿若江潮汇流大海,一轮明月自海上升起,霎时之间,漫天江海都映照在了清冷的月光之下。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这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无情,你怎么还没休息?”听到这里,原胧雪脱口而出道。“这个时间,你总不会是被我吵醒了吧?”
无情的箫声细微的一颤,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了下去。原胧雪也觉得自己扫兴,且如此动听的乐曲,打断何其可惜,不禁凝神听了一阵,随后合着他的箫声悠然而歌道:“……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她声音清脆悦耳,唱起歌来,别有一番风流韵味。有她的歌声做伴,无情的箫声越发缠绵温柔,细细描摹着月夜中浮现的离人的忧伤——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原胧雪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尽轻不可闻。她如何不是这诗中的离人?只是四周迷雾笼罩,叫她一时看不清回家的道路,若是能有这样一轮明月引路,该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