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很喜欢观察那一排排垒在木架子上的的头骨,每个头骨上都标有姓名和死亡日期,她还专门为它们画了不少画像,这让本来没认真的里德尔略有些不爽。
“看来我还不如尸骨值得你挥动画笔。”他用自嘲的语气表达不满。
菲奥娜头也没抬,画笔迅速涂抹,不一会递给他一张画纸,上面是一个骷颅,标着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名字。
不得不说,和他设计的黑魔标记还有几分相似。
里德尔气笑了,“需要感谢你没在上面写我的生卒年份吗?”
菲奥娜抬头微笑,“你挑一个日子?我可以再加上去。”
那天他们的晚餐是在餐馆里解决的。
“真是可怕的报复手段。”系统说。
晚餐后,里德尔通常会在二楼的起居室里教菲奥娜德文。
有了教蛇语的经验,他教德语的方式就是把买来的那几本德文书逐句念给她听,念一句再解释一句里面的单词和语法。这个方法简单粗暴,但对菲奥娜来说很适用,她每天都能把前一天的内容用德语复述一遍。
对比了一下亚德利——一个连增龄剂和缩龄剂相反的材料放入顺序和搅拌方向都记不住的笨蛋,里德尔更加确定,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公平,有些人活着唯一的作用就是当个参照对象。
如果说教学过程中有哪里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那就是随手抽出来的是一本爱情题材的小说。
书里基本都是以女性独白为视角的炽热爱语,诸如“虽然你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是,我依然一如既往地爱着你”,“我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我不知厌倦地爱了你一辈子”,“可是我还是在那等着你,就如同是在等着我命运的降临”等等。
一字一句把这些令人牙酸的话念给菲奥娜听时,里德尔浑身都像是有蚂蚁在爬,又像是穿着的衣服噼里啪啦冒起了静电,与此同时还要维持若无其事的轻松态度,让他一度差点把德语念成了法语。
他们俩这辈子听德语说的“爱”估计比英语要多得多。
里德尔用余光注意着菲奥娜的表情变化,她盯着书页,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她在想什么?是觉得这样的话肉麻恶心,还是会受到触动?他要念得深情一点,去暗示她,还是平淡一点,不受这种烂俗文字的影响?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菲奥娜手指点住了一个单词,“礼物,在德语里是毒药的意思?”
里德尔:“……对。”
她一笑,“很有趣的差别。”
行吧,是他对菲奥娜有了荒谬的设想。他嘴里念着“爱”来“爱”去,她听的时候估计只想着这个“爱”的时态和变位。
听众如此漠然,念的人也就恢复了清心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