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交谈,只有细细的呜咽声偶尔扎穿整条街的沉默。
看着夹在两幢幸免于难的麻瓜房子之间的沙菲克府,里德尔不知道菲奥娜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觉得这一幕有点讽刺。
不过不幸中算是一点幸运的是,沙菲克府的屋体纵长,炸·弹落点刚好是在西侧的末端,靠西的那一段破损严重,靠北的那头则侥幸没有受到波及。
一半是废墟,一半是还算气派的原样,看起来简直像一出展现着黑色幽默的默剧。
里德尔微微侧头,身边的菲奥娜正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很淡,表情平静得像是在端详一副画。
似乎是注意到里德尔的视线,她转头对他笑了一下。
“那里是我母亲的房间,”她抬起手,伸出食指在废墟之上遥遥虚点着,然后往旁边挪了一点,“那是我父亲的。”
接着平移了一段距离,指在了好好矗立在原地的墙壁上,“那是我的房间。”
她收回手,将被风吹动的碎发轻轻撩到耳后。
道路尽头那抹越来越沉的紫色恰好横在她的脸后,像从她发间飘散的一根发带。
她放下手,继续说:“我从不相信命运,但总有些时候,生活中的戏剧性会让你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另一个高于我们的存在,像我一样,喜欢给人安排以巧合为名的宿命。”
所以你知道这样很缺德吗?
里德尔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
“我也有点好奇,当然,我承认那是一个有趣的小爱好,但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对玩弄别人的人生乐此不疲?”他委婉地问出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又在问我问题了,上次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菲奥娜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他能怎么回答,说他是一缕亡魂寄居在一个依靠她才能存活的容器里?
里德尔回以耸肩一笑。
他以为菲奥娜不会回答了,却听到她再次开口:“汤姆,你曾说我们是同类,那么,你没发现吗?”
“……你指的是什么?”里德尔不明白她的意思。
菲奥娜看着他笑,像是在笑话他的对自己扯出来的借口太不上心。
“你是一束已经‘死去’的火焰,我也是。”她迎着里德尔的目光慢慢地说,“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杀了沙菲克夫妇,那是因为,他们是仅剩的还能够稍微对我产生牵动的存在。人类丑陋、疯狂且脆弱,不幸的是,我也是人类,同样拥有人类的弱点——我不能失去立足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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