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细小的伤口早就结痂,捏上去都没什么痛感,伤情大约等同于手指被书页划破。
这就是她大半夜寄过来的东西?
这算是圣诞礼物?
里德尔无言以对了半天,最终还是仰头一口喝光了瓶里的魔药。
魔药的口感当然不会太好,明明看上去是水一样的液体,在嘴里却滚出粘稠的感觉,酸涩苦辣,互相混杂却又彼此分明,说不出的难以下咽。
但效果立竿见影,耳垂上最后的那点痕迹都消失了。
里德尔啧了一声,把瓶子丢回盒子里,然后随手往枕头底下一塞,最后看了眼窗外纷纷扬扬的雪,闭眼睡觉。
在另一扇飘雪的窗后,菲奥娜穿着白色的睡裙和晨衣,坐在灯下,低头拿着一块小布片在穿针引线。
她的动作不快,但很精细,缝合的边缘几乎看不出针脚。
房门被敲响,她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格迪安推开门,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手里的东西,高兴地咧嘴笑了起来。
“菲奥娜小姐,这是给格迪安做的衣服吗?”他灯泡似的凸眼闪闪发亮。
家养小精灵是不能穿衣服的,当主人给它们衣服,就意味着要把它们驱逐出家,没有家养小精灵愿意承担这种酷刑。
但如果是把原本的茶巾缝补一下,倒可以机巧地钻个空子,只把那当作另一种漂亮的茶巾就行,不算从主人那里拿到的衣服。
不过除了菲奥娜,没有人会愿意为家养小精灵费这种心思。
格迪安现在身上穿的就是菲奥娜亲手缝的,干净齐整,不像别的家养小精灵那样几乎衣不蔽体。就是在埃塞雷德出现的时候,被翻倒的茶水染脏了一点。
“嗯。”菲奥娜淡淡地应了声。
“谢谢菲奥娜小姐!”格迪安先是激动地连连鞠躬,然后又温柔道,“不过也还是早点睡吧,改天再做也可以。”
菲奥娜还是没有抬头,一边专注地走着针,一边轻声问:“猫头鹰回来了?”
格迪安的脸一下子挂了下来,“回来了。”它嘟嘟囔囔,“那个小子,油头粉面,漂亮话一套一套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起码他是真的保护了我。”
菲奥娜从旁边的针线筐里拿出小剪刀,剪断了线,把手里的像睡袋一样的小袍子抖了抖,抬头递给了格迪安。
格迪安一时没有去争论,喜笑颜开地接过了自己的新衣服。
它抬头想要再次致谢,却发现菲奥娜目光沉凝地注视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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