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应邀,我很高兴。”他带着一缕稀薄的笑意轻声说。
菲奥娜的声音比他更轻更淡,“你的纸条上说,要给我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里德尔颔首,“绝对不会辜负你牺牲的睡眠。”
菲奥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黑暗中瞳色转深的湛蓝色眼睛一如窗外的湖水,看上去平静清澈,实际上隐藏着危险的暗流。
在她的目光下,里德尔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刺挠。
像有一只蜘蛛从他脖子后面飞快爬过,带着毛刺的足肢刮擦着皮肤引起瘙痒。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让他以为是某种错觉。
他没怎么在意,抖开隐身斗篷披上,“走吧。”
菲奥娜也跟着用隐形斗篷藏匿了自己的身体。
这时两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在隐身的情况下他们看不见彼此,菲奥娜没办法跟着他走。
共用一个斗篷其实是好办法,但他们俩人的关系显然不合适,里德尔想了下,把自己的魔杖从斗篷下伸了出来,让菲奥娜握住另一端,又整理了一下斗篷,把魔杖也好好地遮盖住。
就这样,里德尔借助魔杖拉着菲奥娜离开公共休息室。
菲奥娜的脚步声极轻,哪怕在寂静的走廊里,和她隔了仅仅几英寸的里德尔也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
然而魔杖在手心里产生的牵动感告诉他,在他旁边的并不是一团空气或一个幽灵,
这种感觉有些新奇。
里德尔并不缺少在身体上亲密接触的体验,在年轻的时候,他也不拒绝接受来自□□上的享乐,不过这种浅薄的欢愉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也没有在他的心绪上引起过丝毫的波动。
然而,他向来用于发射恶咒置人于死地的魔杖,他最贴身的,从未被别人触碰过的锋利武器,此刻被菲奥娜软绵绵地握在手里,成为连接他们的媒介,牵引着她跟随他的脚步,前往相同的方向。这种陌生微妙的感觉倒让他心底泛起了异样的波澜。
里德尔发现,他对菲奥娜的浓厚敌意似乎在慢慢消退。
比起刚开始恨不得送她一整套恶咒套餐,他现在看她已经少有杀意,更多的是无奈和烦躁——而让他无奈和烦躁的人居然还被他从死亡名单上划掉,这本身已经足够稀奇和古怪了。
不过他很快给自己这种反常的变化找到了合理的原因。
毕竟他们俩是如此的相像,看着另一个自己,哪怕她再可恶,似乎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或者说,她就应该这么可恶,才符合他的喜好。
一路走走停停,里德尔避开巡夜的教授和被他弄死过一次的普林格,还要躲避在夜晚出来打扫的家养小精灵,顾及着菲奥娜又放慢了脚步,两人花了不短的时间才走到二楼的女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