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濯手。
他放下笔墨,手指轻扬,柳盈月便招来人,用一早备好的热水替他擦手。
这是一份苦差。
不过习惯之后,偶然还能开开小差,想想旁的事。因为他向来是批完一摞折子,会用热水擦手,休息片刻。
只是今天……他蘸了朱墨,批着手中的折子,不时偏头看来。
也不知他是要什么,柳盈月不禁走上前,问道:“殿下?”
裴阙才搁下笔,指节晃动了几下。
容安便叫外面的人端热水和白巾进来,宫人早已备好,全呈到她的面前。
柳盈月不疾不徐地拧干毛巾,纤细的指尖浸过热水有些发红。
裴阙递出手。
被她双手接过,捧在手心里,她的手背有些凉,不过一触即离,改用沾了水的白巾来擦他的指缝。
隔着略微滚烫的毛巾替他擦手,这样的动作,从前她做了一遍又一遍。
但从没有一次,像这样,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在他心上某处轻擦了一下,惹得他心口跳动,不自觉地攥了她的手指。
柳盈月一愣,手心骤然收紧:“殿下?”
那手攥住了她的手,柳盈月一惊,白巾掉落在地。
裴阙俯身看着她,她的目光从惊讶到迟疑,再到平静:“殿下?”
转瞬即逝。
只有最初的惊讶是第一反应。
她习惯侍奉,却从没想过会有什么回应。
趁着裴阙失神,柳盈月松出了手,俯下身捡起白巾,轻轻地道:“殿下恕罪。”
原也有全新的备着,柳盈月迅速取来,替他擦另一只手。
并不顾之前他骤然牵过她的手。
她觉得怎么样都是正常的。
裴阙回神,再没有别的动作,擦完手后,便重新打开折子,她又站回原处。
殿中寂静,如今,裴阙知道她就站在那里。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他的心空空荡荡,找不到一丝的满足感。
*
照例,柳盈月和裴阙还需得回门。
柳府早得了要回门的消息,所有人打起精神,生怕叫两位贵客不满意。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对三姑娘如何。
但无论如何,太子殿下这样的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柳凡身在金乌卫,时常受太子殿下之训,却没想到一夜之间太子殿下成了自己的妹夫……这声妹夫还不能叫,便异常紧张。
不过太子殿下不过是陪同柳盈月回来拜见父母,不消一个时辰,该有的礼便作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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