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自己左右不了。
裴阙眼见着那道似曾相识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恢复如常时,他顿失兴致。
他转而正色道,“孤有话问你。”
柳盈月恍惚一般回过神来应“是。”
“你怕孤?”
柳盈月心中一跳,低垂的眼眨了眨,“不敢。”
“京中有人传言孤果决冷血、不近人情,你可听说过?”
柳盈月眼睫一颤,不禁在心中自嘲。
没有听过,但见过。
但柳盈月回过神,一勾唇角:“殿下心系百姓,将来必然是位仁君。”
忽然,车厢外滚出一道惊雷,容安自外面喊道:“殿下,外面将要下雨了。”
霎时,窗外有凉风吹开帘幕飞到柳盈月的脚边,裴阙恍若未见。
“这话孤曾问过你一次。”他的眉色淡淡,不见悲喜。“上一次你不是这么说的。”
上一次?
柳盈月一时征楞住,不知他指的哪一次。
裴阙同她搭话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时她对裴阙过于了解,只消裴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何需他多言。
柳盈月扯了扯嘴角,“殿下,您指的是……?”
不等裴阙搭话,又一阵响雷滚过,雨点随着夏风撞开帘幕,冲进马车中来。
车内的裴阙脸色不见动容,问道,“容安,到哪里了。”
“殿下,到南城了。”
尚京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清园在城外,而东宫在北城,柳府在西城,现在,在南城,距离东宫和柳府还有很远。
裴阙瞥一眼柳盈月,眼见窗外的一些雨点已将她肩上的衣襟湿了几分,道,“找家小店暂歇。”
“是,殿下。”
夏雨急骤,片刻间,已将容安和流云两人淋得湿透。容安面色依旧,不受什么影响。流云则显得有些狼狈,雨点几乎糊得她睁不开眼。
不一会儿,容安便找好一家客栈,将马车停去后院。又问客栈掌柜求了伞,才递入马车之中。
裴阙和柳盈月齐齐伸手。
然而裴阙还是较她快一步接过纸伞,率先下了马车。
待柳盈月掀开帘幕时,抬眼一张大伞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住。裴阙撑着伞,只将一半地伞面倾向她,并不伸手邀请。
那淡然的眉色依旧,好看的眸子很轻地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