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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一二,就是他的儿子苏江宁。

作为一名官场老油条,苏玉山身上兼具父母官的威严和人民公仆的亲和,一张脸孔喜怒哀乐,自认为把恩威并施做到了极致。

但在外头吃得开的驭人术却在家中统统失灵,让他脸上很没有光彩。

比如,他的不肖子对他六年前再婚十分不满,不但不理解他追求真爱的心情,反而辞掉了正正经经的工作,一走了之。

对于不肖子的离家出走,苏玉山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前半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属于单传,是全家几代人的宝贝。

这导致他在不肖子面前,想唱红脸也是白唱。唱啥脸都没有用。

每当他点评不肖子的缺点,他那耳聪目明,身体康健的老父亲嘴巴总比他还快,江河放闸似的将他从小到大的不是一一罗列开来,并夸赞孙子的优秀。

无论截取哪个时间段,苏玉山都没发现不肖子优于自己的地方。可只要他提出辩驳,老爷子总会说:“单论眼光这一条,宁宁一定比你强!”

说一千道一万,老爷子就是不满意他现在的这个老婆。

不过,“宁宁的眼光”一定强于他是从何说起?

苏玉山年轻时忙于仕途,导致他的教育理念无处发挥,这个儿子被前妻及他的父母、亲戚合力宠坏,明明天资聪颖才貌双全,愣是厌恶与陌生人接触。

以这个德行,如何找老婆?如何发挥“眼光”?

离家出走的头一年,不肖子拒绝告知所在方位。起初还每周往家中打个电话给爷爷报平安,后来每周就变成了每月。

第二年夏天,说自己在宁城,报考海关关员,让苏玉山很是欣慰。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考宁城的公务员,在本地显然对未来发展更有益。

不肖子给出的理由是想要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某些裙带关系。

苏玉山当时沉浸在温柔乡中,没有太多精力分给不肖子。听了这么一耳朵,觉得甚是有理,当场到书房里挥毫泼墨,写就“静水流深”书法一副赠送给不肖子。

当然没送出去,这副字至今仍在他书房里躺着。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信他个鬼。

才一年不肖子又把工作给辞了。

辞了就辞了,这下可以回申市了吧?

不,继续蹲在宁城,美其名曰当个自由撰稿人,还在写小说准备出版。

不肖子言之凿凿,说自己稿费和版税十分丰厚。这又是信他个鬼。

近些年他前妻已从国外回来。

与他们家世家风范不同,前妻一门全是土财主的作派。前妻也只这么一个儿子,年轻时出国对孩子又有愧欠,所以送起钱来格外豪放,别当他不知道。

如果说他本人是一座玉山,那么不肖子就是前妻堆出来的金山银山。

苏玉山官场爱情双得意,对不肖子已没有太大的幻想。与其劳心劳力将之改造为令自己满意的模样,不如养精蓄锐,等到退休后与老婆美美地教导孙辈,让孙辈成为规范、成器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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