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她嘴的手松开了。
相天逸几乎是呢喃:“是你逼我的。”
沐云河要的就是这个手松。
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实在太影响她的发挥了。
她说天逸哥哥,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相天逸不理她。
沐云河毫不气馁:“我小时候家里穷,自卑胆子小,不敢和人交朋友。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有个大哥哥带着一群同学来看我。班上的小朋友觉得很兴奋,为什么这么多高年级的同学会来咱们班?大哥哥说,来看升旗仪式上的小师妹,因为她好看。那时候,全班同学都看着我。我虽然很窘迫,但我心里知道,这是在夸我。说来也奇怪,漂亮可爱的小孩子应该是有很多人夸的,但我从来没有被这么夸过,虽然也会臭美地照镜子,怀疑自己长得不错,但无论家里人还是邻居还是同学,都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天逸哥哥,你是第一个。”
相天逸停了下来,他滚到一边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沐云河接着说:“后来,你毕业了。毕业前给了我的电话号码,说有事可以给你打电话。我看到了你身边的大姐姐,她像一只丹顶鹤,又高傲又漂亮,手臂上别着红色两条杠的队长标志,脸上没有表情地挽着你的手。我想,那应该是你的女朋友吧。虽然不该早恋,但也只是普通学生不能早恋,像你们那么优秀的大哥哥、大姐姐是可以的。”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弟弟没有人带,我就不读书了。但我心里还是想学,我就反复地看课本,描课本上的字,做梦有一天等弟弟长大一些,我还有机会回到课堂。但是有一次,我没有给弟弟换尿布,他把屎蹭得到处都是,后妈回来看见了就打我。我也不敢逃,逃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就让她打,结果一条腿落了残疾。”
“医生说建议用拐杖,但是用拐杖多不方便,对吧。虽然腿瘸了,我二哥很心疼,但我自己也没有太当一回事。因为我还是能走得很快,没有人的时候,我还尝试过跑,但跑了容易摔。那时候,理我的女同学只有一个,就是翟姿。虽然我不上学了,她有时候还是会来叫上我,一起出去玩。”
沐云河扫了一眼相天逸,他仍像是半死的青蛙般平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胸膛起伏。
这时候,小间外头忽然聚集过来一堆船员。然而因为相天逸进来时反锁了门,他们只能从有限的一小扇模糊的窗往里望。
沐云河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接着说:“她虽然家里挺有钱,但喜欢偷东西。有一阵子,沉迷偷杂货店的东西。让我望风,她们偷。后来次数多了,杂货店老板起了疑心。那店里有一块名贵的砚台,翟姿就偷了放到我家里,我的床下,然后带杂货店老板来捉赃,把所有失窃东西的罪名都扣在我身上。她跟班多,嘴多,一起指控我,我跳进海里也洗不清。”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基本不出门,每天就在家里做做针线,喂鸡,烧菜,洗衣服,带弟弟。自从把我打伤了,后妈就不再打我,但还是天天骂,我就在背后翻她白眼。后来弟弟懂事了,有一次看到我翻他妈妈白眼,跑去告诉他妈,后妈两天没给我吃饭。说来也好巧,那时候我刚来例假,心里正紧张得不行。又贫血又没有饭吃,晕过去了好几次。”
“那时候我想,等我长大了,嫁人就好了。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小的时候我想嫁给我二哥,后来知道妹妹不能嫁亲哥时还很失望。后来,我就想,如果能嫁给天逸哥哥就好了。虽然我好多年都没有见到他了,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每次在学校遇到都会停下来和我说话,摸我的头,有两次还给了我钱,让我买衣服和零食。但我也知道,天逸哥哥是有钱人,我腿有问题,又没有钱,名声又不好,不要说嫁给天逸哥哥,就算一般的好人家估计也嫁不到。那时候我想,能嫁给一个相信我的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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