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担心,应该恐慌,应该急切地与他们取得联系。
但她没有。
她觉得自己应该担心,但也只是“应该”而已。
她是不是穿越的时候把脑子撞坏了啊?还是像温言所说的那样,逐渐被真正的剑灵同化了……
白凛摇了摇头,试图从现在开始做一些她“应该”做的事。
“城主,”她转过头,低声询问水生涟,“我在这里,可以接收到城外的传音吗?”
“不可以。”水生涟轻声回答,“无妄城是完全封闭的。城外的人无法传音进来,任何没有经过我允许的生命也无法擅自进城。”
白凛不解,抬手指了指自己:“那我怎么进来了?”
“因为你不是生命。”水生涟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如水,“你是器。”
白凛顿时沉默了。
她是器,不是人,也不是任何拥有生命的个体,所以她能通过无妄城的屏障,畅通无阻地进入这个“乌托邦”。
即使她认为自己拥有人格,即使温言、栖川、甚至是慕归枝……他们都这么认为。
但她仍然只是器,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所以即使我有了肉身,有了自己的意识……”白凛面露迷茫,仿佛只是单纯地感到困惑,“我也只能是一个器具,对吗?”
水生涟看着她,面孔纯洁宁静:“对。”
原来如此。
白凛微微蹙眉,随即慢慢舒展开来。
耳边的鲛人歌声突然变得很远,大脑渐渐清明,如拨云见日、云消雾散,一切都在她的眼前化为无比清晰的脉络。
原来如此。
*
鲛人唱了很久。
她们的歌声如同天籁,吸引了许多奇珍异兽前来围观。
鲛人天生亲近自然,见到这么多灵兽过来,不仅没有感到疲惫,反而唱得更开心了。
而水生涟却听累了。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白凛,轻声问她:“你还想听吗?”
白凛看出他眉眼间的倦意,于是摇了摇头:“不听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水生涟微微点头。
鲛人们的歌声仍然在继续,水生涟慢慢起身,拿上剑,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走上宽敞的玉榻上,向里侧躺,一言不发,开始安静地睡觉。
一言一行都透出白纸般的纯粹。
寝殿里暗了下来。
白凛看着水生涟安静侧躺的背影,想了想,现出人形,然后抬起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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