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的使臣气得都快要在大殿上昏厥过去, 他知晓自己此次出行的目的是为什么, 最好能将窃密的事从自己国家身上推下来, 最不济也要将燕国拉下水, 这样才能将己方压力减轻。可谁知道燕王会这样无耻且毫无担当?
现在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 这次秦国的出征, 拥有着比问责更为浩大的目的, 那是他们准备了几百年的野望——一统天下!
秦咸阳的狱房中。
最深处的单间里, 吕不韦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在他的身后, 靠墙的一面是一个高大的书架,其中密密麻麻摆放着一卷又一卷的书籍, 他身上披着一件单衣, 脚趾蜷缩在布鞋中。
他拨弄了下一旁的的油灯, 发现其中的灯芯已经快要烧完了,他叹了口气,决定今天早点入睡, 近来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又是一个冬季即将要到来,他虽然不会如某些囚犯一样冻死在这牢狱中,但也休想过得有多么如意。
上一年他的手指就生出了冻疮,听说这东西今年生、明年还会继续长,上次就极大地影响了他的书写,希望今年能好转一些。他不害怕自己身体会出现问题,他只担心自己在最后也没能将手中这份书卷写完——他不知道自己等待的转机什么时候会到来,他想要先行让自己留下点什么。
他放下秃毛笔,刚想要转身,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牢门之外,她一身紫黑色的衣裙,墨发被用一根长簪缚在身后,右手提着一柄带穗的剑,一双眼睛正幽幽地望着他。
“阿、阿澜?”吕不韦先是有些惊喜,可很快,他就苦笑起来道:“陛下有什么事需要吩咐臣下的吗?还有……你现在还好吗?”
他知道自己当初在堂上的举动相当于是放弃了自己的这位偶人,他之前也是一直将之视作绝好的武器,可现在他沦落至此,也就不由得生出些柔情来。
“侯爷。”这位女性的人偶居然开了口,她的声音清冷又淡然,像是一汪遗世的湖泊。吕不韦不禁睁大了眼。
“先开始有些不好,但后面就好了起来,”她淡淡道:“就好像是睡了一个很深沉的梦,醒来之后,就感觉自己懂得了许多的东西。”
吕不韦有些怔然,他不知要说些什么。这个结果与他所料想的全然不同。
“我来这里,”女子道:“是想要与侯爷告别的。我已经加入了秦王的麾下,从今以后,可能不能再为侯爷效力了。”
吕不韦张了张口,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慢慢道:“这也好……”
女子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道:“侯爷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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