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信原看完,默不作声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你没方子,叫医官如何对症开药,解了你身上的大寒之症。”
梅望舒一笑而过,“医官多喜欢危言耸听。所谓寒症,又不是什么绝症,只不过是夏日不怎么出汗,冬日被窝里多灌几个汤婆子的事罢了。”
“哪里是医官危言耸听,分明是你这边轻描淡写,大事化小。寒症是慢性之症,积年累月下去……”
洛信原停下不说了。
“算了,难得见面,不提这些。叫欧阳医官给你开些温补滋养的药,你带回去每天服用,慢慢调养身子。”
梅望舒应下,想了想又问,
“欧阳医官刚才若是诊治出什么症状,是会呈交御前,还是直接送到臣家里。”
“你放心,这些御医怕事,一定会呈交上来,让朕先看过,斟酌稳妥了,才会往你那边送。”
“这样极好。”梅望舒平静道。
洛信原伸手过来,搀扶着她的手臂,往紫宸殿阁楼的楼梯走去。
“气候宜人,天高云淡,带你去阁楼上赏月。”
梅望舒看了看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沉默片刻,“午时,赏月?”
“午时登上阁楼,对弈,闲谈,投壶,泼墨挥毫,用些酒菜,随便做些什么消遣。”
洛信原声音里带出明显的笑意,“把那晚船上没有来得及做的风雅消遣都做起来。总之,待到晚上,你我凭栏赏月。”
梅望舒瞥了他一眼。
御前内侍们都在殿外守着,木楼梯声响里,她轻声反驳,
“什么船?陛下在说什么,臣不明白。”
洛信原立刻诚恳致歉,“朕一时糊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雪卿莫怪。”
这个下午过得极闲适风雅。
铜壶放在围廊外,在阁楼上层的穿堂大风里投壶。
梅望舒投壶的准头尚可,手劲不够,被大风一刮便偏了方向,十投只中三四支。
洛信原天生擅长这些,十投九中。
比分太过悬殊,梅望舒中途便笑起来,摇摇头,“输定之局,后面不比了。”
洛信原不紧不慢地投了一支箭入壶口,“从前你我对弈,我被杀得七零八落时,可没有耍赖说一句不下了。”
他换了自称,梅望舒也跟着换了。随意投了一支过去,擦着壶口掷入,悠悠道,
“是,信原从不耍赖,只会摆出君上威严,对臣下说,‘漂漂亮亮地输朕一局棋’。”
洛信原放声大笑起来,“雪卿记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