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说完,他才缓慢回归意识。
那双空洞的眼神逐渐产生焦距,张张嘴,嗓音清澈:“夫人?”
云晚点头。
他良久没有说话,僵硬转了下眼珠,呆滞地看向云晚,问:“夫人,还说什么了?”他的语气又慢又颤抖,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惊吓过度。
云晚言简意赅道:“她担心你被妖兽掳走,其余没有多说。”
月狐生攥紧胸前衣襟,艰难呼吸着,声音流露出痛苦:“我的书童与我一起,为了护我被妖物掳走,若不见他,我断然不会离开。”
云晚无奈地扯了扯嘴唇:“那他被掳去了哪里?你可记得?”
“就在前面的雪崖洞,那些妖物都住在那里,我要去找回我的书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月狐生咬牙说完,支撑着起来,踉踉跄跄向前面走。
他腿伤严重,没几步就扑倒在雪地,袍子向上滑了一截,几道狰狞的伤痕遍布其中,皮开肉绽,猩红刺目。
谢听云眸光闪烁,警惕地靠紧云晚。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挣扎着从地面爬起,深一脚浅一脚地领路,费了半个多时辰才赶到雪崖洞。
两人慢吞吞跟在后面。
崖洞潮湿严寒,寂静中满是月狐生急促的呼吸。
云晚隐约觉得怪异,但具体哪里奇怪又不说上来。
此时谢听云贴近耳畔叮嘱:“此人有诈,小心为妙。”
云晚躲了躲脑袋,“男女授受不清,你别靠我这么近。”
谢听云一滞,沉默拉开距离。
越往里走,越远离光源。
望着如履平地的月狐生,云晚总算意识到哪里奇怪:月狐生一介凡人,身负重伤疾行百里?
这要是搁在现代能直接参加马拉松了吧?
“他说书童被掳,可钱夫人提过,月狐生才识浅薄,偏不爱四书五经,既然如此,这书童打哪儿来?”
谢听云的话彻底点醒云晚。
钱夫人口中的月郎就是个花架子,一不学武二不从文,光独自进山狩猎这一点就够不符合人设了,更别提突然救什么书童。再者如果这里真的是妖物所住之地,为何一路走来无人把守?
难道妖族都这么玩忽职守,消极怠工?
有个念头忽然涌现。
云晚掩住嘴巴,超小声嘟囔:“这个月郎……该不会就是那只妖物吧?”她越想越可疑,不由往谢听云身边靠紧。
话才落下,余光瞥见白芒闪过。
谢听云知道云晚已经认出他,也不在隐藏,撤去易容,手持绝世剑挡在云晚身前,剑鞘抵去妖术,逼仄阴冷的崖洞之中斥满令人压迫的气息。
他未动手,光一个眼神便震碎月狐生的一根妖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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