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瑜很不开心。
他说:“反正不要到处乱用!算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好了。”
他看着灵瑾疲倦苍白的小脸,似乎还是有几分担心,板着脸松开了她,然后将她往回屋的方向推。
灵瑾疑惑地看了兄长一眼,觉得兄长的心情变得好快,像春天的天气一样。
不过,她也的确累了,迟疑道:“那我……回去睡了。”
“嗯。”
寻瑜点了下头。
灵瑾一步三回头,兄长一直在背后看她,直到她转过弯进了屋子,灵瑾再往那个方向瞧,才发现地上兄长的影子不见了。
她关上门。
寻瑜的话,的确让灵瑾的心情好多了。
不过等到只剩下她一个人,这寂静的屋子,又安静得让她心头发慌。
灵瑾在桌前坐下来,从袖中取出父亲的玉币和母亲的护身符,放在桌上。
她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在云鹤世家中的场景——
鹤发白眉的老人背着手,背对她站在空寂古朴的大殿中。
殿中挂着一幅巨大的书法,上面写着《礼记·射艺》中的内容——
【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老人就站在书法前。
他雪发如瀑,开门见山地问:“灵瑾,你可愿回云鹤家?”
那老人个子十分高大。
云鹤世家似乎因为所有人都是大型翼族,且在大型翼族中也属于体型特别修长的,仙府连天花板都修得比寻常要高许多,更衬得灵瑾这样的小型翼族娇小可怜。
灵瑾不得不使劲挺直腰杆,才显得自己在这个地方没有那么格格不入。
灵瑾问他:“我听说过一些旧事。我知道我生父为了与我生母成婚,不惜脱离云鹤家。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父母早已仙逝,我也已经十六岁。在此之前,我生活中从未有过云鹤世家的痕迹,为什么事到如今,却又愿意让我回来?”
云鹤家主说:“我早就猜到你会问这个。”
当老人缓缓转过头来时,灵瑾发现,他的面容还算年轻,并没有头发表现出来的实际那么年迈,这是修为深厚的特征之一。
而且,不知怎么的,灵瑾觉得他有点眼熟。
老人说:“答案其实显而易见,不是吗。所以你不是在询问我,而是在质问我。”
他顿了顿,道:“到底是能拉开碎天弓的人,长得这么小,却有几分胆气。”
然后,老人不避地直视灵瑾的眼睛,坦荡地说:“不允许你父母成婚,是因为你母亲的原形是麻雀,一旦他们成婚,生下来的孩子未必是鹤族,甚至未必是大型翼族,那就无法拉开灵弓。
“如今允许你回到云鹤家,是因为你能拉开碎天弓。即使在云鹤世家,也从未有人有过如此成就,但这显然是因为你有一半你父亲的血缘。这证明云鹤家的判断错了,我们竟然放任一个能拉开碎天弓的子嗣散落在外,在外人面前显得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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