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燕兰庭没问自己为什么喜欢他却不说,还要一意孤行去赴死。
这个她真解释不了。
不过……岑鲸转念一想,燕兰庭那会儿还没喜欢上自己,应该不会想到要问这样的问题吧。
马车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城中,在相府门口停下。
两人刚下车,还未来得及多说一句,便有管事跑来,告诉二人“陈大夫”在下午的时候突然发作,应当是要生了。
在这个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代,生子如走鬼门关,哪怕岑鲸早早就为沈霖音寻了擅长接生的大夫和接生婆,让他们住进相府以防万一,也难说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岑鲸丢下燕兰庭去了产房,正巧燕兰庭这边也收到消息,说有大臣偷偷派人从御农坛递消息回城给几位亲王和郡王,他们有的是萧睿的表兄弟,有的是萧睿的亲侄子,不出意外,今夜怕是会有动乱。
对此燕兰庭早有准备,他拨一部分骁卫守着相府,又拿出萧卿颜提前给他写好的手令,派人调遣城外驻军,只等动乱一起,驻军便可立即入城平乱。
这一夜注定没人能睡得安稳,前半夜忽的兵戈四起,明明是宵禁时分,却有好些大臣家里的门被人敲响,表面说是恭请,实际和绑人差不多,要把那些身在城外还未归家的大臣们的家眷都带走。宫城西南侧的九仙门亦是被人里应外合给打开了,有两处王府的府兵要入内主事。
幸而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入城的驻军平定了各处的骚乱,被强行带出家门的家眷们也被一一护送回府,闯入宫门的府兵更是被早有准备的禁军镇压。
后半夜,整个京城一片寂静,哪怕是夜里向来热闹的明善坊,也在前半夜的骚乱中被掐了声儿。
不安和恐惧如同夜色,静悄悄地笼罩在京城上空。
另一边,岑鲸在产房守了沈霖音一夜,虽然她不会医术也不如接生婆和相府的丫鬟嬷嬷们话多,能给沈霖音打气鼓劲儿,可沈霖音从见到岑鲸起就拽住了岑鲸的衣袖,仿佛岑鲸那张脸抵得上旁人百八十句鼓励。
就这般折腾了一夜,东边浮出第一缕微光之时,产房内响起了婴孩嘹亮的哭声。
接生婆擦干净婴儿用襁褓包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往沈霖音那递,居然往岑鲸怀里给。
岑鲸吓坏了。
她抱过最小的孩子就是她师兄的儿子,八个月大,手脚有力踹人可疼,哪里抱过刚出生的孩子,那小小软软的一团,对她而言可比什么都吓人,吓得她举起双手摆出了投降的架势,连声让接生婆把孩子给人亲妈,别给她。
沈霖音明明一点力气没有,虚弱得闭眼就能昏睡过去,却还是让岑鲸如临大敌的模样给逗笑了,之后看见被递到枕边的孩子,她脸上笑容越盛,眼里却是落下了泪。
这是她的孩子,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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