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自从自己倔强地非要去上高中不可,妈妈给她的就只有这一种脸色,不像看女儿,而像看着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好像从时候起,妈妈就再也没对她笑过了。
对面的这位大当家也没有笑,凌厉的目光在唐臻脸上挂了一圈,唐臻也没有闪躲,尽可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镇定地与她对视。
大当家看着她明明眼眶泛红,眼神却很冷静,并未见惊慌失措的样子,勾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谁说胆小,我看这胆子分明很大。”
那脸上的笑容实在太淡,淡得就像来不及抓住的一缕清风,只是闪烁了一下,就彻底消失了。
尽管越看她越不像自己的母亲,但是唐臻仍然贪婪地盯着她的脸,看得呆了,多看一眼,就能多抚慰一份自己对母亲的惦念。
“大当家是吗?”唐臻冲她弯了弯眼睛,露出友好的笑容,“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哦,是吗?我可是很久没下过山了,你都闻了我什么大名?”
唐臻:“……”
哎,这不是标准对白吗?谁许你擅自改台词了?
看到她卡壳,大当家恶作剧般地笑了起来,身后站着的那帮喽啰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当家方才还发脾气,怎么这会儿这么和蔼?难道这个传说中在白寒城“兴风作浪”的叶典史夫人,还真有两下子?
“看她没什么事,您放心了吧?”粗嗓子恭恭敬敬地说,“您身子骨不好,这里比较阴冷,还是回去吧。”
大当家觑了他一眼:“老二,你们也知道这里阴冷,把人家叶夫人带上来就不知道好生对待?快把人请到东厢去!”
原来这位粗嗓子是二当家,唐臻认真看了看他的脸,心想老娘记住你了。
二当家一愣:“东厢是您的屋……”
“我屋怎么了?我俩都是女的,还能落什么话柄不成?”
“当然不会!我这就给她松绑!”
接下来,大当家大步离开,二当家亲自过去给唐臻解了绳子,语气不爽地往外一甩下巴:“走吧!”
唐臻之前是被迷晕的,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这墙角缩了许久,这猛一站起来,不仅头晕目眩,浑身还挺酸疼,她笑呵呵地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在二当家惊异目光的注视下,走出了柴房。
两边山匪列队,待唐臻从他们跟前经过,又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啧,这女的还真是什么都不怕!”
“脸是脏了点,笑起来还挺好看。”
“废话,叶典史那出身,能娶个丑的吗?”
唐臻的公主身份大家都严防死守,但是叶典史是都指挥使的儿子这事儿,早就不胫而走。因此这帮山匪才觉得他是个少爷羔子,眼大胆小,想做点政绩,又不知道天高地厚,这回把他媳妇掳来吓一吓,肯定就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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