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罗凯问,“你可真行,侃着大山呢都能睡。”
前面是个一分半的红灯,罗凯开了瓶水喝了一口,交通灯由红变绿,他重新发动汽车。
“分了。”身边突然响起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
罗凯没听清:“啊?”
岑柏言复又睁开双眼,眼底一片平静:“分手了。”
“.”罗凯有些讶异,“这又是为什么啊?”
岑柏言抬手摘下罗凯的棒球帽,盖住自己的脸:“我睡会儿。”
他好像不想提起这个话题,罗凯知趣地说:“行,你睡吧,睡醒了就到了。”
黑色棒球帽将光线隔绝在感知范围之外。
直到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了,岑柏言反倒有了一种离开故国的实感。
以前他最讨厌黑暗,他拼尽全力也想抓住他的灯塔,抓住他那一丝丝渺茫的火光。
然而现在的他却更加适应黑暗,只要遮住自己的双眼,他就看不见身体里那个血淋淋的伤口。
岑柏言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对自己说睡吧。
你已经逃离了那个腐烂的沼泽地,睡醒了,你就会是崭新的岑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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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十月二十八
十月份的海港市已经逐渐进入了深秋,宣兆半夜醒来,冷空气冻得他有些头疼,左膝也疼,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有一千根针同时往他膝盖骨里扎。
宣兆腿疾严重,不单单是跛足的问题,他还有严重的创伤性关节炎,上个秋天他是和岑柏言一起过的,在岑柏言的照料下腿伤复发的情况缓解了不少。岑柏言这个人虽然粗枝大叶,乱起来连自己的衣服丢在哪儿都找不到,但他照顾宣兆却精确到仿佛大脑像上了自动发条,什么时候该给宣兆热敷、什么时候按摩、什么时候吃什么样的药,他一秒钟都不会记错。
宣兆以为自己的腿好了,然而上周下了一场雨,他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窝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疼得很了就咬着牙硬扛,常常冷汗都能把枕巾浸湿。
然后宣兆才想起来,今年秋天是个没有岑柏言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