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形象好,人又有意思,讲题目不搞那些套路的东西,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原本他只是个讲解课后作业的助教,两堂课下来人气高涨,第二周就成了讲师。
他最近挺忙的,签证在办,海港大学这边也有些学分认证的事情要办,他这次是去一学年,不是一两个月,前前后后要跑的手续多着。兼职上网课这份工作还挺适合,占用时间不多,薪资也比一般大学生出去打工赚得多。
陈威一开始打赌岑柏言过不了一星期就得乖乖用家里的钱,没想到这都半个来月了,岑柏言每天早出晚归跑前跑后的,还挺自在。
有回陈威实在憋不住了,问他说:“你现在连烟都从八十一包换成十三一包了,你呛不呛啊?”
岑柏言嘴里正叼着十三一包的烟备课,眉梢一挑,说道:“我不呛,谁吸二手烟谁呛。”
“.操|你大爷!这屋除了你不就我一人吗?”陈威气得要打他,“你这穷|逼心眼真坏!”
岑柏言笑着躲开:“赶紧滚一边去,穷|逼明儿一大早还上课呢,别骚扰我。”
陈威骂骂咧咧地打游戏去了。
岑柏言确实还不太习惯这款新烟的味道,他照着烟屁股深深吸了一口,挺苦挺冲的,那味儿就和搀着炮仗的火硝似的,直往肺里冲。
他掸了两下烟灰,皱着眉刚要把烟掐了,想想又算了,还是重新叼回嘴里头。
最开始他也想过既然好烟抽不起,干脆把烟戒干净得了。他烟瘾本来也不大,宣兆不喜欢他抽烟,他戒也不戒干净,偶尔偷摸着抽两根,总是被宣兆发现。
其实他那都是故意偷着抽烟的,也是故意要让宣兆发现的,他就喜欢宣兆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宣兆生气了那也没关系,他两颗糖就能哄好。
那时候他假装戒不了烟,就是为了逗宣兆生气,他喜欢看宣兆对他的种种情绪,鲜活且真实。
现在想一想,原来真的和假的,根本就是颠倒了。
岑柏言有些晃神,直到手指被烟头一烫,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中指指腹的位置被烫红了些。
都说十指连心,看来是真的,要不他怎么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岑柏言喝了口水,又抬手捏了两下眉心,让自己把心思集中到眼前的教案上来。
其实他也挺诧异自个儿这适应能力的,三四岁的时候他印象不深,那之后他就没过过苦日子,说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也不为过,花钱也从不去看数。现在他下了决心不用万千山的钱,真成个穷|逼了,才发现很多事情也没有那么难。
他有天晚上梦见他自己成了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乞丐,第二天去食堂吃午饭,刷卡的时候特地留意多看了一眼,才发现真是他妈便宜,两荤一素二两白米饭,才八块九毛三。
除了换个便宜点儿的烟,穿便宜点儿的鞋,出门只做公交地铁不打车,别的也没什么变化。
他这适应能力还真是挺强的,如果说还有什么不适应的——
岑柏言心头一沉,手指被烫着的地方又是一阵阵的疼,他收了收拳头,在心里说总会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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