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双手撑着洗脸池,眼底眸光深深,淋了一场大雨加上情绪激荡使他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一个锤子狠狠撞击着大脑。
“操!”
手机屏幕暗下去后就再也没有亮起过,岑柏言只觉得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烧着火苗,忍无可忍地低骂一声,抬脚在一边的脸盆架上猛踹了一下。
金属架子遭不住如此粗暴的对待,“哗”一下散架了。
“我|操!”陈威和杨烁吓了一跳,以为岑柏言在里边摔跤了,把厕所门敲得震天响,“柏言!你怎么了啊?能站起来吗!”
岑柏言重重抹了一把脸,拧开门把手,陈威探头一看,骂道:“你他妈没摔跤你发什么疯?”
“柏言,”杨烁看着岑柏言起皮的发白嘴唇,“你好像在发烧,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岑柏言闷声说,重新爬上了床。
脑袋昏沉沉的,睁眼看天花板都在转。
——不理我是吧?行,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谁怕谁啊!
岑柏言浑身发冷,手机还攥在手里,五指想要把手机捏碎了似的用力。
他舌根泛起阵阵苦涩,恶狠狠地想:“对我一见钟情的是你,写下那本日记的人是你,喜欢我的人是你,全他妈是你一厢情愿,关老子屁事!不搭理我是吧?省得我担心你对我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干得很好啊宣兆,好啊!”
身上一阵阵的往外冒冷汗,岑柏言咬着牙,寻思那瘸子现在指不定躲哪儿哭呢,他就不相信宣兆能忍住不找他,他还就真他妈的不信了!
“合作愉快。”
同一时间,出租车停在了中心公寓的大门,宣兆挂断了一个远洋电话。
他刚刚收到一份电子邮件,查到了一个离岸账户,注册地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小岛,登记在册的法人正是万千山。很明显,这个户头是用来避税和转移财产的。
万千山野心勃勃,怎么会只满足于从宣家偷来的祖产,宣兆这几年一直暗中频繁接触他外公当年的生意伙伴,同时境外雇佣的私家侦探也不断调查万千山的经济情况,终于被他摸到了一丝线索。
宣兆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撑着伞,肩背绷得笔直,一步一步穿过公寓里的中心花园。他神情冰冷,经过便利店要了一杯热美式,袅袅的热气升起,很快又被撕裂在风里。
进了家门,宣兆进书房把那份电子邮件打印了出来,接着陷进浅灰色的布衣沙发里,对着那份薄薄的文件沉思许久,像是要把上面的每一个数字、每一个标点都牢牢印在脑海里。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咖啡很快就凉透了,宣兆抿了一口,过于生涩的口感让他眉头轻拧。便利店的咖啡效果不佳,非但不能提神,反而让他觉得困倦。
宣兆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想起岑柏言刚才说他发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