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用厕所门开着,马桶边沿遍布着斑斑点点的黄色尿渍,就连地板的瓷砖上也是,散发出刺鼻的骚味。
“嗯,” 宣兆拿钥匙打开木门,轻声说,“另外两家是对面网吧的网管,在卫生这方面. 比较不讲究。”
岑柏言屏住呼吸,瓮声瓮气地骂道:“这何止是不讲究,这他妈鸡 | 巴长胳肢窝里都不能尿的这么歪。”
“行了少爷,” 宣兆被他这比喻弄得哭笑不得,按亮屋里的灯,侧身说,“进来吧。”
宣兆的小屋子目测只有十五六平,用一个书架隔成两半,外面是个小灶台,里边是一张床和一个布柜,面积比岑柏言家的厕所还要小。不过地方虽小,但却收拾的非常整洁——地板一尘不染、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书架上专业书分门别类地置放、床头柜边的矿泉水瓶里插着一枝花、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草药标本——能看出主人在努力生活着。
岑柏言站在门边环视一圈,把这间小屋纳入眼底,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你在我床上坐吧,床单刚换过,很干净。”
宣兆把拐棍靠在墙角,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嘴唇。
岑柏言一双深邃的眼睛轻轻眯着,饶有兴味地盯着宣兆。
这瘸子甭管遇到什么都一副 “老子雷打不动” 的淡定样子,这会儿竟然难得地显露出几分拘谨和紧张来。
——肯定都是因为我,他才这么反常。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蹦出来,岑柏言就下意识地雀跃不已。
面前的少年穿着深黑短袄,肩宽腿长的,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宣兆,莫名就有种逼人的气势,仿佛这小屋子装不下这尊大佛似的。
宣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堪称仓惶地挪开视线,冻红的双手背在身后揉搓两下:“我这里太小了,也没有招待过别的人.”
“我是第一个来你家的人?” 岑柏言打断他。
“啊?” 宣兆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到这上边了,云里雾里地点了下头,“嗯,我朋友很少,加上条件不好,之前没人来过。”
岑柏言锋利剑眉下的双眼轻轻一弯,突然就笑了起来,心情大好地摆摆手,非常愉悦地在狭窄逼仄的小屋里踱起了步:“不用招待,我挺有主人翁精神的,在哪儿都能自给自足。”
他说完拿起灶台上一瓶只剩一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就往嘴里倒。
“哎!” 宣兆立即阻止,“那是——”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岑柏言吞下去一大口,接着脸色一变。
“——醋。” 宣兆憋着笑,肩膀上下耸动。
岑柏言 “操” 了一声,打开房门冲进厕所就要吐,被满马桶的尿渍熏的更恶心了,差点儿把三魂六魄都给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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